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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被人遗弃的怂包

第二天,所有人都很有默契的赖床了,最早醒的竟然还是九公子,其实都已经上午十一点了。

九公子醒来第一眼看到的画面,足够让他原地爆炸,恨不得立马倒下继续醉生梦死。

向来文雅的负屃衣衫凌乱的横陈在地面上,犼不知道什么时候滚到他那边,把负屃的小腿当枕头了。

头一天花醉用得障眼法暂时遮住的伤口又出现了,也是好多了,至少都不会再流血流脓了,只不过,九公子不太确定是不是还会疼,所以在把犼脱离负屃身边的时间,小心翼翼大气都不敢出,好在这他们都醉得跟像个只会喘气的死物,被移动都是毫无知觉的,莫不是都知道花醉这安全,所以放心大胆的卸下戒备。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都不是个一般人来,也活了成百上千年了,怎么着酒精代谢没能成百上千倍的增长呢!

这不,九公子虽然醒的最早,还是不得不面对宿醉后遗症,整个脑仁疼得厉害,就感觉脱节了大脑直接在头骨壳子里晃来晃去一般,这是一种很复杂很有层次的头疼。

还有另外一个症状就是烧喉咙,觉得喉咙整个涩得连干咽都刮得疼,口干舌燥,出于本能九公子搬到一半实在不行了,暂时把犼抛弃在路中央自己去找冷水喝。

猛喝了两杯这才感觉好点,又回到“战场”继续效力。

不行了,还不够远,要远到二哥哥起来的时候看不见才行,九公子心里这么想。

他环顾周遭,觉得楼梯口不错,于是犼的睡眠地点就被迫改成了楼梯口。

收拾完犼的九公子又折返回来,先给把负屃稍微整理一下,大开的衣襟被小心扣好,然后又把獬豸从一个埋头自杀式睡姿调整到一个正常的角度。

九公子不敢上三楼去打扰,反正花醉醒了自己会下来,不过白龙白凤都不在视线范围,他就不是很确定了,暂时定论两兄弟都回去了。

昨天晚上,那些珍稀小兽和幽冥鸟都趁大家醉倒了,把剩菜残酒给消灭了,此刻满屋子只有九公子一个清醒的活物。

自己走了两圈最后停在一片狼藉的餐桌区域,他正沉着脸无奈的研究该怎么收拾才能不吵到大家,先是试着拿了一个碟子,碟子旁边一个小杯子看似独立,实则是靠着碟子支撑的,旁边一空,立马倒下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九公子又慌忙出手稳住了那个杯子,权衡了一下只得作罢,先搁置着。

也不知道他是看到了什么,忽然神情微动,紧张的在自己衣服兜里摸找起来,直到上衣内口袋里拿出那个红色物品,他这才展颜笑了,似乎还安心的松了一口气,宝贝般的用脸颊在红包上贴了贴。

仿佛昨天晚上的喜悦还附着与这个上面。

他盯着红包看了良久,慢慢在最靠近自己的餐椅上坐下,只见他做了一个非常非常小孩子的举动,把红包里现金拿出来,摆在面前一张一张数着,数完又一张一张收好重新放回红包贴身藏好。

逃难贵公子一夜之间变得这么小家子气了?

九公子回过头,下巴托着椅背上,看着还在熟睡的两个哥哥,想起以前在昆仑过年的时候。

他们是不过阳历年的,都是在阴历除夕庆祝,那个时候世间所有龙家的孩子都会回到昆仑,大家都会先给龙老爹拜年,然后再自顾自的玩闹。

那是一场盛大的晚宴,人数实在太多了,九公子根本不可能跟每个哥哥同桌碰杯玩笑,往往晚宴结束之时,很多人都没有来得及或者得空说上话。

虽然热闹,可不痛快,大家都是根据喜好三五成群的,九公子总是安静的跟着獬豸他们和大哥哥身边,见人就问安,多的话也插不上嘴,充分扮演乖巧人设。

昨天晚上,他还记得自己特别放肆,胆大妄为的灌了哥哥们酒,好像……还借着酒意撒泼了。

回忆着九公子还不由得笑出声音来,“嘿嘿,有点零星片段的记忆,好像还挺好玩的。”

突然,瑞兽本能的第六感察觉到有人在爬虫馆门口鬼鬼祟祟。

……

花醉是第二个醒的,白凤睡姿实在不雅,像条蟒一样缠在他身上,花醉觉得身体发麻,倒不是因为喝醉了,他昨晚压根就没喝酒,只不过他善后几个酒鬼,有点累了这才睡到中午。

是因为肢体被压迫太久,血液不通畅。他也没多温柔,而是直接用力把白凤往边上一扔,皱着眉头看了他好久,昨天吃喝有点过头了,白凤额头上冒出几颗通红的痘痘。

他坐起来靠着床头,刚醒的目光有点涣散,他在回忆昨天晚上的白凤说的“酒话”,还有昨晚的梦。

花醉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做过梦了,梦里的画面是不连贯的,就像是好多个故事都露了一角出来。

梦里面有个着长裙的背影,她说话的声音飘飘荡荡,就好像根本不是这个背影的主人发出的一样,花醉听见她说“花醉,我想死了,成全我吧……”

然后,花醉试图去抓,忽的画面变了,那里好像不是人间,那里的房子面前有七里香,那里有一个人在酿酒,那个酒就叫花醉……然后,起火了,世界又变了。

有一片红烛燃尽了,出现了一条看得见尽头的路,尽头有个孩子跪在地上,面朝着他的方向,原本是眼睛的地方只留下两个黑漆漆的窟窿,小孩死死咬着嘴唇,似乎在等他。

他走过去了,小孩又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荒凉,荒凉的中心有座墓,墓上盘着一条黑蛇……

花醉深吸一口气,自嘲的笑了笑,心想,活了太久了,做的梦都这么七零八落。

他在回忆梦的片段的时候,同时也无形之中决堤了心里的大坝,无数世纪的回忆奔涌而至,他曾经试图糊涂的生活过一段时间,那段时光成了他现在的执念。

旁边的白凤轻哼了几声,满身慵懒的酒气,花醉从思绪万千的回忆里回过神来。

“花醉……头疼。”

白凤迷迷糊糊刚有点醒的意思,说话声音很轻,花醉有些听不清,于是低下头靠近了些,“怎么了?”

“头疼。”白凤又道。

在嘴里发酵了一夜的酒精味实在不好闻,白凤刚一张口就把花醉熏得控制不住五官扭曲了一下,立刻又拉开距离。

那味道一旦泄露了踪迹就很难让人忽视了,花醉被熏得不行,略显烦躁的扯过被子直接把白凤头蒙上。

“唔……花醉,你搞什么嘛!”白凤含糊的撒着娇。

花醉淡淡的摇了摇头,道,“你是醒了吗?”

“没有。”说完白凤一个鲤鱼打挺用被子把自己裹成木乃伊了,“我决定要再睡一会!睡一天!”睡意慢慢散掉了,白凤说话也越来越清晰,后面就是故意耍赖了。

花醉抬了下眼皮,自行去取今日要穿的衣服。白凤见半天没动静了,刚刚闭着眼抱着被子耍赖的姿势有点撑不住了。

白凤悄悄睁开一条眼缝张望,花醉背对着他,已经换好了一身藏蓝色的居家服。

要说花醉体型好,真是穿什么都好看,以前他总穿着套装,最近好像休闲一点的居家服居多,不过不管穿什么,总觉得花醉身上的贵族之气很难忽视。

白凤不知不觉盯着花醉的背部线条欣赏了良久,花醉始终没有转过身来的打算,他扣好袖口就要离去。

这下白凤可急了,也不杵着了,出言叫住他,“花醉!”

花醉在原地定住,小幅度回头,斜斜用余光瞟了一眼,“不睡了?”

“你就这么走了?”白凤气呼呼的道。

花醉垂下脸偷偷的笑了笑,很快又恢复一脸冷漠,他这下是整个转过身来,手插在裤兜里,漫不经心的说:“不然呢?”

白凤,“……你不是应该继续哄哄我吗?”这下眼睛彻底睁大了,又大又亮又难以置信。

“哄什么呢?”花醉修长的手指撩了撩自己额前散下来的头发,“你不是要睡觉吗?”

“诶!你不是应该好言相劝,求我起床吗?”白凤把被子一摔,蹭得一下坐起来,理直气壮的指着花醉就说:“你怎么不在套路里呢!”

花醉眉角上扬,翘起一边嘴角摇摇头,转身就走,冷冷道,“我在套路外。”

白凤,“你这样很容易失去本宝宝。”

花醉已经走下两个台阶了,实在好笑有些绷不住了,嗤笑出声,随即很快又收敛住,照常用以往平静的语调说话,“不会……反正,你自己会跟上来。”

白凤,“你……你……”

本来等着别人把自己哄醒的,没料到自己把自己闹得无比清醒,等他反应过来的时间,已经光着脚站在床边上了。

嘴上孩子骂骂咧咧,脚步已经迈开往花醉的方向追过去。

等他追到时,花醉已经在一楼厅里了,似乎正在跟九公子一起瞧着什么,白凤急着凑热闹几步就往台阶下走。

突然踩到一个软趴趴的东西,脚下不稳,惊叫着往侧面摔去,同时发生的还在在睡梦中被猛得物理攻击惊醒的犼。

两个家伙出于本能同时尖叫起来,最后白凤四仰八叉的落到台阶边上,犼抱着肚子曲起身子在地上龇牙咧嘴的打滚,冷汗都出来了,他腹部还有昨天的伤,本来好好的不疼了,被白凤一脚踩得不光疼了,还出血了。

“你有什么毛病,睡在楼梯下,演地毯呢!”白凤恍过神看清楚状况,“好痛啊!”

花醉和九公子忙去看他们两,看着情况九公子也不太好意思承认犼是他搬过去的。

刚刚动静把另外两个人也叫醒了,獬豸打着哈欠问,“怎么了,又打架了?”

负屃在他视线范围里,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的说:“我没打架。”说完晃了晃眼睛,视线慢慢恢复聚焦清晰,他看到离沙发不远处有个瑟瑟发抖的小东西,他仔细看了看,“这么怎么会有小祟儿?”

“小祟儿?”獬豸也爬起来,“哎,还真是,花醉哥招的?”

这边花醉正箍着白凤的腰把他拎起来,九公子蹲在地上查看犼的伤势,听到那边有动静,九公子搭话说:“是有人故意丢我们门口的。”

“嘶……别揉了。”从刚刚九公子来到犼身边起,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一来就开始给犼揉肚子,本来一阵猛疼说不出话来,这好不容易缓过劲来,犼赶紧阻止,“我又不是胃疼,豁开那么大个血口子,你就不觉得自己蹭了一手血啊?”

九公子这才意识到自己关心则乱,摊手一看手心确实是一摊血,又慌忙道歉,“要不,先去溪边清喜一下伤口。”说完扛起犼就往溪水那边走。

“花醉,你刚刚下来的时候没踩到他吗?”白凤好不容易站直了,气急败坏,不得不说他今天的起床气有点旺盛了。

见白凤自己能站好了,花醉毫不留情的退开一步,“去,刷牙洗脸,换衣服,嘴巴臭。”

花醉话音一落几个人纷纷下意识的往自己手心哈气,确实有点不好闻……

九公子怕是今天最忙的,这边刚刚安置好犼,又着急忙慌的去给哥哥们找洗漱用品,獬豸他们的行李都在酒店,也换不了衣服,只得随便抖抖再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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