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惊失色,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猛地从被子里钻出来,一个纵身到了地上。
姥爷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动作,直挺挺向外挪动的身子骤然停住。
而此刻,姥爷的身体已经有一半钻出了被子,脑袋甚至已悬在了炕沿上。
看到眼前如此诡异的一幕,我手足皆软,站在地上喘了几口粗气。
随后,我强忍着心中的恐惧,扶着炕沿走到姥爷身旁,把干瘦的姥爷再次挪到被窝里。
做完这一切,我在炕沿上坐下,平复了一下心神,竖着耳朵倾听外屋的动静。
屋里屋外静悄悄的,敲门声仿佛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响起。
几分钟过后,我扶着炕沿缓缓起身,刚想钻进被窝,脑海却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何不出去看看,到底,是谁在敲门?”
这个声音响起以后,我想钻进被窝的动作瞬间僵住。
“去?”
“不去?”
我脑袋里仿佛炸开了锅,两个声音不断的在我的脑海中争吵。
最后……
我终于扶在炕沿上的手终于缓缓抬起,扶着墙壁,小心翼翼的向着外屋走去。
……
……
而我不知道的是,就当我的从里屋走到外屋的一刹那,躺在炕上的姥爷……
身体再次诡异的动了一下,并……
缓缓的,向外,挪动了一下身子……
……
……
我扶着墙,慢慢走到外屋。
外屋伸手不见五指,漆黑的程度甚至超过里屋。
我用手在墙上划拉着,想要找外屋的开关,可惜的是,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
无奈之下,我只得放弃,摸黑向着屋门走去。
家里的屋门是老旧的木门,门的两边各有一扇小小的竖窗。
我借着竖窗照进来的微弱光芒,缓缓向着木门挪动。
就在我即将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的发现左边竖窗上探出一个小小的黑影,黑影向着屋内窥视了一眼,又极速退去!
“是那个敲门人吗?”我遍体生寒,停住脚步一动不敢动。
与此同时,我的身后突然“哐当”一声响,似乎是有人在走路时不小心踢掉了放在地上的水桶。
“谁,谁在那?!”我哆嗦着小声开口。
没人回答我的话,外屋静悄悄的。
我深深呼了一口气,随即猛地回头!
身后一片漆黑,什么也没有。
“自己又出现幻听了吗?”疑惑过后,我转过了头,仔细瞧了瞧木门两边的小竖窗,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于是我咬着牙走到了门前。
掀开手工拼成的厚厚的门帘,我站到了木门前。
“有人吗?”我压低声音问道。
没有任何人回答。
略做犹豫之后,我拉开门栓,猛地打开门。
呼啸的寒风猛地扑进我的怀中,让我狠狠的打了个哆嗦。
我搓了搓双手,抬眼望去。
四下无人,不远处停放着一口大红色的棺椁,棺椁旁边,不知何时多出了一辆纸扎马车。
马车前方的白色纸马随风摇摆,寒风偶尔吹的紧了,纸马便摇的狠了,探过了旁边小小的竖窗。而之前竖窗略过的黑影,似乎就是这么来的。
马车车與上坐着一个纸扎的青衣马夫。
扎纸的人技术看起来相当的好,让青衣马夫红色的脸和黑色的眼珠看起来相当具有真实感。
寒风卷起,马夫手中的马鞭随风舞动,看起来仿佛真的在驾车飞奔。
大红色的棺材,纸扎的马车,挥动着马鞭诡异的纸人车夫,这一切的一切,结合在一起,让我不寒而栗。
我不敢多做停留,准备关门回屋。
就在这时,忽的刮起一阵大风,纸扎的马车受不住,竟然要向一旁栽倒。
我见状顾不得其他,急忙跑上前,一把扶住即将倒下的纸扎马车。
与此同时,狂风把马车的白色车帘刮的卷起,露出了车内一个穿着紫色老人装的纸人。
我知道,这个纸人代表的是死去的姥爷。
见到马车内的青色纸人,我悲从中来,竟然伸出手,主动掀着车帘,看着这个纸人怔怔出神。
冬日的夜晚出奇的安静,安静的有些吓人,除了耳边偶尔传来的风声,连轻微的蝉鸣也没有。
就在我看着车内纸人出神的时候,安静躺在马车内的纸人突然被风吹的直挺挺的抬起了身子。
手臂伸展,两腿叉开的紫色纸人随风上下飘动,仿佛幽灵一般。
在纸人抬起来的瞬间,它那向外凸起的黑眼珠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直勾勾的盯了我一眼!
随后……
纸人缓缓的躺下了。
我站在原地呆愣了一刹那,随即瞳孔极速变大!
我双手捂着嘴吧踉跄后退,终于忍不住脚下一软,跌倒在地!
“刚刚,刚刚那个纸人的眼神!那个眼神……竟然跟刚刚梦中的姥爷……极为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