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殷无魅自始至终从未说话,但对黑白二人所言之虚实却想得一清二楚。
自方才黑白二人说“若非日月魂,早已见了真正的黑白无常”起,殷无魅便已然怀疑。
她惯用毒物,如何不知道那日月魂只有偷天换日之效,顶多也只能算是药物中的一种,算不上毒,也并无伤人和救人之能?
之后又观察着黑白二人种种故作惊讶的表情,心中已然打定——此二人心怀异心!但又心想若不是有利可图,如何能心怀异心?
而她并非那种喜欢分享之人,有何利可图自也要独自霸占才行,是以此刻众人尽皆退走,自己才去而复返。
“不知道殷姑娘在说什么?我二人颇为愚钝。”黑白二人强装镇定,又是故作一无所知的神情。
殷无魅观察二人许久,岂是这般容易为二人所糊弄,冷笑一声说:“两位兄弟就不必装傻了,眼下无人,劝你们还是如实说来,如若不然我通报檀香会上下,到时候二位的处境可想而知!”
话已至此,黑白二人自也不便再装下去,但却是哼了一声。
平日里黑白二人便是担心面上的表情会被人看穿,是以每次行动都带着面具,但此刻面具不再,殷无魅又是极善察言观色之人,想瞒住她也非易事。
黑白二人沉默了片刻,才听那黑无常说:“殷姑娘向来不理会中之事,没想到竟如此洞察秋毫,果然瞒不住你。”
“说说吧,有何好处,你我分享,也不伤了和气不是?”殷无魅此言自是带着嘲弄的语气。
而黑白二人心中却是冷笑连连,分享?你哪里是愿意同他人分享之人?不过是想从旁人身上谋取利益罢了,还说得这般冠冕堂皇。
但二人心知已被殷无魅看穿,自也不便说出来,以免双方之间关系闹僵,那更不好收场了。
黑白二人相视一眼,最终点点头,黑无常这才将自己二人如何去到贤阳街李宅,如何遇见林弈,又如何围杀其而不得,最终如何加入阎府等情一一说了。
当听到阎府有取出噬魂蛊之法时,殷无魅再也不能淡定了。
只因她常年受那噬魂蛊之苦,早已想要将自己毒死,以此来结束痛苦。
但此刻听闻噬魂蛊仍有取出之法,如何不心动?同时对黑白二人叛离檀香会之举也不再追究。
“如此说来,城外数万冥兵都已加入阎府了?”殷无魅颇为诧异,数万,何等概念?
“是!迫于噬魂蛊,我二人只能加入阎府,直接听命于林老大!林老大说只要我二人协助他捣毁檀香会,便为我二人取蛊。”
殷无魅陷入了沉默,从未有任何事能打动她,但此时斗篷也不禁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片刻之后,只听她问:“劫粮一事也是你二人所为了?”
“嗯,确实如此!”
沉默片刻,殷无魅又问:“他在哪?”
“此时应该在江宅!殷姑娘问这干嘛?”
只是殷无魅听到“江宅”二字便忙转身开门出去,并未在意身后黑无常的问话。
屋外大厅中,雌雄兄妹二人看见了自黑白二人病房里急匆匆出来的殷无魅,眉头一皱,相视一眼立即发现了不对劲。
往常来说,檀香会十五位舵主中,就数殷无魅最为冷静,此刻见反常的殷无魅,就算傻子也觉得事出蹊跷。
于是雌雄兄妹并肩又走进了黑白二人的病房内……
殷无魅自出来之后,直接奔向车库,黑色的斗篷不停摇动,却始终不见斗篷之下的面容,但可以看出殷无魅的身材,绝对是数一数二的。
江宅,林弈端坐在堂上,江河清此时也已回来。
见到堂中坐着愁眉不展的林弈,江河清已然察觉出了异样,问:“林老弟,出什么事了?这般急切叫为兄前来。”
“也不是多大的事,只是有件事需要麻烦江兄了。”林弈平淡的声音又给予众人一阵心安。
“林老弟说的哪里话,有事直说,不必如此见外!”
林弈点点头,说:“此时节阎府众兄弟不在,我想向江兄借一点人。”
“不就是借人吗,林老弟要多少?”
林弈想了想说:“两百人!”
“就两百人?”
林弈点头,江河清皱起了眉头,说:“两百人可不够啊,檀香会并非善类,区区两百人如何能拿得下?”
原来江河清误以为林弈要带两百人去端了檀香会总舵,林弈失笑一声,说:“江兄放心,不是去对付檀香会。”
“那林老弟的用意是?”
“外面那几辆大卡车,想必江兄进门之时就看见了,那是从檀香会劫来的粮食,估计应该够城里市民吃一个月,江兄派人将之分于百姓们,相信过不久逸卿城便会恢复正常运转了。”
江河清登时脸露惊讶,方才林弈才说阎府众兄弟还在城外,何时去劫了檀香会的粮食?想着不禁扭头看向身后的评让,见评让点头才相信了此事。
又想只三人便可劫来粮食,眼前这个林老弟果然非同一般。
“林老弟,我替城中百姓感谢林老弟救命之恩。”说着便欲要同之前一般朝林弈跪下,林弈连忙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