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恶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正文卷第一百四十八章我带来了最好的时代,但也是最坏的“那些邪教徒并未全部落网,还有在外驻留观察情况的三人跑掉了,其中两人逃去了君主广场,相信不需多久便会被抓获,还有一人则跑往了奥塞克区。
“你有兴趣同我一起去抓捕罪犯吗?享受一下共同作战的时光。”
似是因为一时起兴,珀尔图斯向着罗格思发出了邀约。
“皇子殿下,我是一名魔法师,魔力遭到了帝都法阵的压制,你邀请我或许并非是一个好的选择。”罗格思毫不犹豫地干脆拒绝道。
罪犯可以于中心圈层犯罪后跑路,极有可能是帝都的治安官在钓鱼执法,试图顺着这条线索尝试去摸条大鱼。
他对这种稍加一想就能见到过程的琐事毫无兴趣,更不想去做毫无利得的工作。
“你很早之前就是帝都报会时常讨论报道的重点关注者,如若此次能对他们提供帮助,哪怕只是展露出伱的善意,想必对你的声誉都是有好处的。
“至于法阵的压制,你此刻再施法感受一下,还有压制吗?”珀尔图斯似是看出了罗格思毫无兴趣的想法,继续温言劝导了一番。
砰——
一团明亮而炙热的火焰从罗格思手心腾起,他望着摇曳不停的火苗,心中不由思索起了帝都报社。
他对自己改善自己早已乱七八糟的名声毫无兴趣,但或许可以借此与这个帝国最大的报社机构搭上线,为以后想做的事情的铺路。
能如此作想的根据并非是皇子提出的因善举而得回报,而是因这句话是从第一皇子嘴里说出来的。
见到罗格思微微颔首,珀尔图斯露出由衷的笑意。
随即马车在珀尔图斯的示意下缓缓掉头,朝着奥塞克区快速行去。
半晌时光过后,当马夫稳稳地握住皮缰,将两手紧紧地勒在一起,拉动缰绳使马车缓缓停下。
“不用劳烦您了。”罗格思下车时,看着珀尔图斯想试图搀扶他而递来的手,摆手示意无需劳烦。
他此时虽然没有解放【残缺的礼赞】,但也停止了此技能的发动,恢复了健全的行动能力。
当漆黑的手杖顿在地上,他举目看向了颇感意外的一幕。
此时的他仿佛正站立在两个世界的分界线上,一边是干净整洁的街道与规整高耸的楼宇,另一边则是狭窄曲折的砖道与胡乱堆叠的棚屋。
“恶魔之胃,这是奥塞克区刚获得不久的新称呼。许多因破晓运动而想来帝都谋求未来的青年、与大量失业后只能靠简单体力劳动为生的工人,于几个月的时间内就塞满了这里。”
在珀尔图斯的解说与带领下,罗格思跟随着他缓缓走进此处。
他们两人都运转起了遮蔽自身的符文,身旁亦没有任何侍从跟随。
罗格思抬头看着从木质棚屋中延伸而出的、交错纵横的房梁,而后又望向蜷缩在狭窄路边,穿着脏乱衣衫、浑身泥垢、神情麻木的消瘦少年们。
些许腥臭的气息若有若无地出现在他的鼻前,几名醉汉的争执与吵闹从不远处传来,荡漾在他的耳畔。
身处在此番情形之中,他不禁联想到了狄更斯笔下的伦敦城,那个因工业而繁荣与富有,亦因工业而脏乱与贫穷的、日不落帝国的璀璨明珠。
“恶魔之胃吗……”罗格思目光平静,嘴中低声呢喃。
“这并不是你的错,技术本身并没有善恶,展现善恶的,是使用他们的人。”珀尔图斯侧眸看向罗格思意味不清的神情,主动出声安慰道。
“不,皇子殿下,只有对技术的历史一无所知的人,才会相信技术是完全中立的。”罗格思干脆地出声驳斥道:
“就譬如印刷术,它扩展了传播知识的媒介,让原先许多无法接触知识的人得以享受智慧的洗礼,为他们带来了新的上升通道。
“更如同您按照我的想法命工匠大师制作的钟表,这时、分、秒并非大自然的创造,而是我们自觉的结果,它无关太阳,也无关月亮。
“我从根本性上加强了这一全新的自然规律,你此时或许还没意识到,如此方便而精准的时序迟早会蔓延到整个世界,届时万神殿或将都要按照我的钟表来选择何时布道。”
他从怀中取出珀尔图斯曾赠予他的怀表,感受着表针传来的微弱咔哒声响,以及其中微弱的魔力光辉。
【告知!无底坑众神向您投来了目光,祂们表示对您的话语感到极其有趣,并期望能占据钟表中一段时间的象征。】
“这还真是……我从未想象过的伟力。”珀尔图斯对罗格思的驳斥毫不在意,看向他的眼神反而愈发明亮,进而接着道:
“但事情总是会变好的,我们可以一起推行《新保民法案》,物资繁盛之后,人们也必定会更加幸福,就在你所创造的时间之中。”
罗格思同样扭头,于前行间与珀尔图斯对视,他凝视着对方那毫无虚假的笑颜,突然间明白自身为何从听到对方的事迹后就会反感对方了。
这是个与他在诸多方面都完全对立的家伙,是从本性上带来的抵触与恶感。
他讨厌对方那傲慢到极致的天真,也讨厌对方那满是乐观的心态。
“但人们也会被束缚在时间里,被钉死在分与秒之间。我带来了一个最好的时代,但也是最坏的。”罗格思回眸仰望那从残破木板间投下的光束,语气仍然平淡地回道。
哪怕经过了连续不断的反驳与否定,甚至连自己的好心都被无视,但珀尔图斯的脸上依旧没有表露出分毫不悦,而是语气感慨地说道:
“我从没有过如此剧烈的冲动,想同一人成为友人的冲动。
“我决定了,我会摒弃先前的想法,只要你不去残害无辜生灵,哪怕父皇对你下达死刑判决,我也会拼尽全力保护你。”
罗格思将怀表塞回口袋之中,他没有去搭理珀尔图斯的胡言乱语,而是心中不断思索着这种情况能够运用的地方。
对奔于生计的人来说,最宝贵的东西就是面包,满足最根本的生存需求后,再诱导他们学习知识,进而知晓何为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