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时他也许是有过这样的想法,但是现在。
狗屁,一个身体残缺的阉人,张让也配?!
他刘宏是皇帝,是九五至尊,是孤家寡人。
哪有什么家族亲情?
无非是稳定内廷的需要和以宦官制衡外庭的手段罢了。
但是就像何进在时间的流逝下变的渐渐脱离了他卑微寒门的出身,开始与世家大族们眉来眼去一样。
张让,这个刘宏手上用来与外庭夺权的武器给他的反噬也越来越严重了.
“你还记得你是怎么跟朕说的吗?”
“核查…”
“伱就是这样派人核查的?!”
刘宏一把将捏造的认罪状丢给了张让。
张让看都不看,只是不住的磕头:
“陛下,奴婢糊涂,所用非人!
求陛下念在奴婢几十年勤恳侍奉的情面上,饶了奴婢一命吧!”
张让为什么这么害怕?
因为边军的兵变,简直是刘宏心里最大的逆鳞!
这位壮年的皇帝完全听不得这个消息。
只是有点苗头就会让他勃然大怒。
无他,这些年,刘宏已经被这些边军的兵变整的筋疲力尽了。
目前大汉最大的危机之一,便是西凉的羌乱。
而西凉羌乱之所以愈演愈烈,最大的原因还是当地那些汉兵和义从不满朝廷,发动兵变,与羌人相合。
就在去年,刘宏派去的凉州刺史耿鄙才被他帐下司马——马腾杀害率众造反与韩遂合。
至今这些凉州军还在猛攻三辅地区。
眼下朝廷别说收复西凉了,能保住长安不丢就是祖宗保佑了。
而同期,幽州又一伙首领是前中山国相和泰山太守的张纯和张举二人纠集乌桓胡人发动的叛乱也是愈演愈烈,久久难平。
为了这两件大事,朝廷不但砸了大笔的军费出去,还不得不将幽州放权于刘虞,这都是在挖刘宏的根啊,他这辈子最关心的就是钱权二事!
也因此,并州那边什么胡人和白波军的问题,朝廷根本就没功夫顾,只让丁原屯驻守河内,看好黄河北线,护住洛阳安全便可。
也就是事实上放弃了并州的安危,让他们各家自保。
这时候,你告诉刘宏,并州军也要兵变?!
要是他们也学着那凉州和幽州叛逆那样,再联合下胡人和黄巾军。
就并州军现在那位置,突然南下,他刘宏搞不好一夜间就可能没了脑袋。
所以在看到丁原等人的奏章时,刘宏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就像被一把尖刀架在了脖颈。
刘宏感到了赤裸裸的威胁。
那个小小屯长是否有功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并州军决不能乱。
“陛下”
看好戏看了个爽的何进终于站了出来,他憋着心里的笑意,一本正经道:
“张常侍识人不明,但罪不至死,依臣看,此事不宜久拖,不若还是由我大将军府派人去走一趟,好生安抚,弥平祸患吧。”
看到何进做好人的行为,张让也算松了口气,第一反应是没白让他干儿子娶何进妹妹。
但何进之所以做这个好人倒也不全是因为那点姻亲之谊,更多的是他知道,皇帝不可能杀宦官。
何进与宦官就是皇帝刘宏的左右手,他们这两只手可以有矛盾,甚至会互相打架,但谁都不会,也不可能做到去卸了对面的胳膊。
除非这具身体的脑袋不在了
果然,在何进劝说后,皇帝刘宏也顺驴下坡,他当然不可能自卸臂膀,顺了外庭那些人的心意,但相关的敲打却是少不了的。
深宫内这君臣三人的勾心斗角和利益瓜葛且略过不表。
最后,刘宏才想起件事,幽幽问道:
“你们说那个叫苏曜的屯长到底有没有本事?”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