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雪追上路向明。
“队长,等一下。”
他回过头：“怎么了？”
柯雪不跟他绕弯子，直接道：“你是不是也发现小刀不对劲了。”
面对队伍或者比赛相关时路向明一向很认真,所以他今天也没有故意逗弄她，言简意赅道。
“打TGA那场把心态搞崩了，”他接了一杯热水,靠着流理台抿了一口,“但原因很复杂,你觉得是因为什么,说说看。”
柯雪微微蹙起眉头,思索了片刻,然后道。
“因为转型吗？”
本赛季开始训练之处，教练组便一直给他们传达着这个信息，包括阵容选择和针对训练,小刀依旧在他的战边分路上发光发热,可是却被要求敛起锋芒,配合队伍从刚猛的前期队伍转型成为可进可退的周密运营型战队。
又不适应是很正常的,可是偏偏赛季之初他没有表现出任何反感或者脱节的现象,再加上战绩喜人,给了教练组一种他适应得很好的错觉，直到遇见了TGA。
虽说3：2险胜,可是有一大半胜在梅花灵性bp,把对面教练压得死死的，他们可以用六分阵容打四分，甚至用七分打三分,再加上首发五人的个人实力分开看也都是联盟T0、T1级别的选手，要赢问题不大。
但是大家心里都知道，打TGA的第二把后，后面三把就有东西慢慢变了。
或者说，是一直压抑的东西，终于暴露出来了。
柯雪这么一想便明白过来，低下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现在也大概知道俱乐部引进自己的原因。
柯雪打游戏很注重团队配合，在没有正式接受训练的时候就有很强的大局观，跟一般的普通路人王区别很大；THE教练组为了适应版本而签下她，也是希望她的风格能很好地融入队伍，配合定冠词转型。
造成现在的结果，柯雪隐隐地有些自责。
毕竟就算没有她，THE维持原本的风格就已经很厉害了，如果不是因为她这股不确定因素在，小刀也不至于出岔子。
“…唉。”
她听见了一道低低的叹息声，紧接着头顶落下一片温热。
“不关你的事，别多想，”她听见路向明轻声说，一抬头，对上了他那双含着无奈笑意的清润双眼，“后天还有比赛，你这个功夫担心他，不如好好想想带着捞比上路怎么赢。”
柯雪一愣，旋即一拍大腿。
——对啊！
他们家上路几个赛季都发挥稳定没出过问题，俱乐部可没给他准备替补。
“那…我先回去了。”
她的眉心顿时再次皱成一团，端着水杯走远了。
一句话就把她注意力转移走了，还真是容易被骗。
路向明看着柯雪的背影，再次叹了口气。
第二天的训练赛战绩果不其然十分难看，下训后，梅花让其他人早些休息，独独留下了小刀，一队其他几个眼观鼻鼻关心，多少都猜到了小刀出的问题，不敢多嘴，麻溜地收拾东西走了。
等训练室没人之后，梅花拿着保温杯，看了面前缄默不言的少年许久，手机摩挲了杯身许久，内心十分挣扎。
小刀算是他带出来的弟子，两人平时关系也非常好，可是一想到战队…
他定了定心，然后道。
“调整得过来吗。”
小刀的手指缓缓扣着衣摆上的俱乐部标志，咬着下唇，说不出话。
年轻的教练心软了软，但还是继续说道。
“明天先上一场，实在不行的话…你就先休息一阵，可以吗。”
小刀面色不变，可是扣着衣摆的手指一紧，指节发白。
半晌后，他缓缓点了点头。
“好。”
也没问自己下了之后要由谁顶上，他只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真的打不了比赛了。
第二天早上，小刀破天荒起得很早，他看了眼清晨的俱乐部——空荡荡的没什么人，和平时喧哗的样子全然不同，不由得怔愣了两秒，脑袋里都跟着空落落起来。
柯雪最近都有晨跑的习惯，今天早上也环着小区跑了几圈，回到俱乐部后先洗了个澡，然后去餐厅吃早饭。
结果没想到看到了小刀。
少年面前摆着碗面，而他盯着面，怔怔地，没有下筷，也不知道在愁什么。
她愣了愣，想到这两天队友的异样，又把到嘴边上的调侃硬生生咽了回去，端着盘子在他附近坐下，和往日一样笑着说：“早啊。”就像没有看见他落魄的样子一般。
柯雪不太会安慰人，而且她的队友们一贯都是骄傲的，小男生们自尊心强，她怕适得其反。
她只能回忆自己那段阴暗的日子，那时候柯雪也不太愿意把心事多跟旁人讲。
一是，她的事情牵扯太多，朋友们都与圈子无关，就算倾诉也无法帮她做什么，反而给朋友们徒增烦恼。
二是…她也不愿意把自己的伤疤撕开来给别人看。
她没办法用自己的标准揣测小刀的心理，可是也不想好心办坏事，越添越乱。
小刀抬起头，看到是她，也弯着眼睛笑了笑。
“阿笑，早啊。”
然后又好奇地问：“你最近每天都起这么早吗？”
柯雪点点头，故作一脸苦相：“减肥呢，队长最近老是diss我胖，训练紧，只能跑跑步。”
“天天早起挺难吧。”
她撇撇嘴：“难是难，但总比以前当艺人每个月控制体重要容易得多了，好歹每天一日三餐都能吃上。”
小刀惊讶地说：“你以前这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