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气耗损,气虚不内守。
情况非常糟糕!
谢殊靠在她怀里浑身僵住,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这幅狼狈的模样,想推开她,耗尽力气却只是徒劳,像一只虚弱至极的小猫在郁苠怀里挣扎。
“你走开。”他动了动嘴唇,声音虚得几乎听不到。
她没有走,来浴室寻他,他很开心,可是他更害怕看到她脸上嫌弃的表情,谢殊绝望地闭上双眼。
她肯定会嫌弃的吧。
这幅难堪的模样,连与她……都勉强,如何敢奢求她一个眼神。
思及此,谢殊只觉得胸口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喘不上气,他微微张开嘴巴,胸膛一上一下大幅度地起伏,几欲窒息。
也不知他又想到了什么,脉象更乱,若一直这样下去,气滞血瘀,恐怕有危险。郁苠按上他的膻中穴,一边轻轻安抚他:“你现在别想太多,没事的,有我在。”
温柔的声音入耳,谢殊立刻像被顺毛的小猫,胸中憋的那一股闷气顿时出去了,她没有嫌弃他,还给他按摩穴位!
难道是他死前出现了幻觉?
郁苠见他心绪渐渐平复,呼吸也比刚刚顺畅了些,才稍稍松了口气,“地上凉,我扶你去床上。”
他娇弱得像温室的花朵,平时着个凉都能发烧,现在在冰凉的地板上待了那么长时间,若是再发烧,便是雪上加霜。
郁苠扶着谢殊站起来,尽量将全部的重量压在自己身上,谢殊虽然瘦弱,毕竟也是个成年男子,还挺沉。
娇嫩的容颜近在咫尺,缕缕甜丝丝的幽香钻入鼻尖,谢殊紧张得都不知道走路该先迈哪只脚,心脏扑通扑通跳,完全忽略了身上一切不舒服。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她清醒的时候,还愿意离他那么近。
目光落在她白皙脖颈处分外明显的痕迹,谢殊眼神微暗,那是他故意留下的,这样心思是很龌蹉,可一想到过了今晚,与她就就再也没有交集,他便无法克制住。
给谢殊盖好被子,郁苠看他呆愣愣的,倒觉得新奇。
三年夫妻,印象中他虽然体弱,脑子却很好使,总是一副清冷矜贵运筹帷幄的模样,若不是最后他身体撑不住,公司定不会落入谢宴手中。
郁苠眼神暗了暗,对谢殊说:“你现在情况不太好,我先送你去医院。”
行医多年,她再也不是上辈子学习一塌糊涂还挂科的差生,知道此番谢殊伤了元气,若不及时补救,只怕会伤及根本,再也无法好转。
眼下没有银针,没有药材,也没有跑腿煎药的人,送去医院是最好的选择,拿起手机正准备叫救护车,却被床上的人勾住了小拇指。
谢殊敛了眸,“不想去医院。”
“什么?”郁苠怀疑自己幻听,这个拉着自己手有点委屈地说不想去医院的人真的是那个矜持的谢殊吗,她可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被她这么一问,谢殊的指节颤了颤,怯怯地松开,是她今晚的态度给了他错觉,他不该这么贪心,她会厌烦。
心渐渐下沉,他不该奢望。
突然松开的手被反握住,谢殊震惊地睁眼看她,只见那女孩儿温柔地拍了拍他的脑袋,“别怕,我陪你一起去。”
指尖相握传来的温暖一路沿着胳膊向上,在脑中积攒到高峰猛地炸开,谢殊整个人宛如饮了桃花酿,踩在云端似的,浑身轻飘飘的。
悄悄放下枕头躲到了被窝里,拉起被子蒙住了酡红的半边脸,又想到就是在这张床上她压着他……被子上还留有她身上香甜的味道……
谢殊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脸上,温度高得马上就要烧起来,心里却甜得像冰镇西瓜里加了棉花糖,忍不住扬起嘴角。
他掐了自己一把。
是疼的。
不是做梦。
这样就足够了,能有今晚,他此生无憾,余下的生命即使没有她,他也能磕着今晚的甜活下去。
郁苠不知道这男人为何悄悄躲进了被子里,不过她可以感觉到他心情还不错,这是好事。
根据多年行医的经验,久病的人往往拒绝去看大夫,谢殊每次生病都请医生到家里来,那时她嫌弃他上吐下泻,整栋房子都弥漫着中药味儿,他每次发病她都出去住,一次都没有照顾过他。
她从没尽过妻子的责任,婚后还与谢宴牵扯不清,令他脸上蒙羞,被人耻笑,谢殊本是最无辜的人,却被她牵扯进来。
欠他的,这辈子她会还。
现在必须将谢殊送到医院,刻不容缓。
“砰砰砰——”一阵剧烈的敲门声响起。
紧接着就传来一道充满紧张的女声,与电话中一模一样,“小殊你在里面吗?你没事吧?我和你弟弟来接你了。”
郁苠心中一咯噔,谢夫人与谢宴怎么来了?
上辈子她将人吃干抹净,脚底抹油般溜了,根本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
门外谢夫人抓住谢宴的胳膊紧张地问:“你确定小殊在里面吗?”
谢宴眸光一闪,“确定,已经跟工作人员核实过,哥哥确实在这房间。”
他说完给旁边的女人使了个眼色,郁苒立刻会意,拍了拍谢夫人的手,“您放心,有我在呢。”
谢夫人稍稍定了定心神,有这位小小年纪被著名中医大家江老收为徒弟的郁苒在,让人稍稍安心,而且她相信小殊性格沉稳,不会胡来的。
可是为什么还不开门,难道已经不省人事了?
谢夫人脸色一白,催促谢宴:“你快去问工作人员要房卡,我担心你哥哥出事。”
话刚落,门咔嚓一声打开。
谢夫人一看是个年轻的女人立刻就慌了,隔开女人看到床上像被狐狸精吸干阳气的儿子,差点没晕过去。
“我的儿啊!”
郁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