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阑书不信您心里不着急!您瞧您坐这小半日了,手上的书还翻在第一页呢。我倒是想让大人去相娘子,只怕那掌柜姐姐不答应呢?”
叫阑书的小书童一边絮叨着,一边上前来,拿掉县令手上的书,又替他正了正乌衫帽。
“大人,我见堂外站了好些看热闹的百姓,这可是你来青城接的第一桩大案子。您可得好好的断案,可得给那掌柜姐姐作主,好好治一治刘家!”阑书正好了冠帽,一双眼睛定定看着自家大人道。
顾牧之愣了片刻,突然一把扯了手上的乌衫帽,递到了阑书的面前。
“你叫我治一治刘家,怎么治?现如今那刘家可是苦主,那刘充被打折了两根骨头,没个三个月是下不了床的。这案子我还真不知道如何断,不如阑书你戴了这官帽,再换上这身袍子出去如何?反正我新来乍到,青城县也没人认得!”
顾牧之斜眼看着阑书,一边将帽子塞到他手里,一边还伸手解起身上的官袍来。
“哎哎哎,我的大人,我的县老爷,这可使不得!阑书今日话多了,以后再不敢了,大人,快些正冠上堂去吧……”
阑书忙不迭地将官帽又给顾牧之戴好,又是点头又是哈腰的,再不敢唠叨一声了。
公堂之上,两班衙役手持杀威棒直直地侍立两旁。卫凌月立在大堂中央,堂中还站着一人,是个着一身锦缎袍子,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人,想来是那刘家前来告状的管事了。他的身边地上,还坐着一个一脸猥琐的汉子,正是昨日在酒肆被卫玄丢至店外的刘家家奴,他的胳膊和脸上都挂着伤,正瘫坐在地上哼哼叽叽的喊着痛。
“大人上堂了!”
随着堂后传来一声清脆的吆喝声,顾牧之缓缓走了出来。
卫凌月抬起头,便见那县令年纪轻轻的,一副俊朗儒雅的模样,一时倒有些愣住了,刚才一直想着出来的定是个大腹便便的县老爷,谁知竟是位书生模样的年轻人。
身边的刘府管事一见县令出来,立即弯腰恭敬行了礼。
卫凌月也回过神来,正待欠身行个福礼,却见那顾县令冲着她摆上手了。
“免礼,免礼,免了哈……”顾县令一边说着,一边至案前坐了下来。
卫凌月又是一愣,心想自己与这顾县令素昧平生,先前就觉得捕快的态度客气异常,如今见了这县令的面,他对自己也是十分的客气,居然不叫自己行礼。这还真是让她心生好奇。她心中虽是疑惑,面上仍是平静着坚持福了一礼。
“时候不早了,这就开始吧,来,刘家是苦主,你先说……”顾县令对着刘府管事挥了下手道。
那刘府管事一听来了精神,他先拿眼白了一下卫凌月,鼻孔里冷哼了一声,在后上前两步,拱了拱手,开始滔滔不绝起来。
刘府管事一脸的义愤填膺,真说得唾沫模飞,说的是自家少爷去酒肆饮酒,酒家上了苦酒出来,自家少爷找掌柜的理论,竟被女掌柜掌掴了,最后还被女掌柜指使伙计将他主仆三人打成了重伤。一旁地上的猥琐汉子更是配合着,时不时发出一声痛苦的□□。
堂外看热闹的众人听得刘府管事说得一脸的苦大仇深,一个个心里都犯起了嘀咕,那“呆霸王”刘充不仅在桃花镇模行霸道,在这青城县城名声也是臭得很。刘家在城里有不少铺子,一惯做的都是欺行霸市的营生。众人都觉得那管事是在胡说八道,可是心里又想,只是照眼前情形,那女掌柜的确是叫人伤了那刘充,这县令又必是被刘家收买了的,这女掌柜在公堂之上恐怕要吃亏啊。
“大人,青天大老爷,这藏春酒肆的掌柜不仅以坏酒忽悠客人,还蛮不讲理将酒客打成重伤,实在是罔顾法纪的恶行,还望青天大老爷替我家少爷做主,重重地治这个女子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