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并非是满目冷肃的皇子,而是外在温润如玉,内心杀伐果断,她喜欢秦昭能将杀伐与宽容合二为一。
走近后,她轻轻出声:“殿下。”
秦昭翻阅书页的指尖轻轻一颤,他回头看着满目笑颜的小女人,清冷的眸子里漾过几许春风,不可否认,太子妃是东宫里面最好看的女子。他往一侧挪了挪,分出一半的位置给她:“坐下。”
语气比起前些时日要好过许多,周云棠眉梢弯弯,乐得在一侧坐下,顺着他的目光去看是一本地理志,她觉得奇怪:“殿下怎地看这些?”
“这里有点麻烦。”秦昭指着一点,“孤想在这里开建沟渠,将南山的水引过来。”
顺着秦昭的指尖去看,那是他们曾经去过的一个地方,地位过高,导致田地无水灌溉。当时秦昭不过十三岁,对当地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遭遇动容。
过去这么多年,他竟然还记得,她装作不知此事,摇首否认:“您引水过来会消耗巨大的财力,结局尚不知晓会怎样。不如您交给工部,让他们想想办法。”
周云棠说话声音不大,小声小气,还带着自己的谨慎,听得秦昭耳根子一动,“你声音大些。”
周云棠脸色通红,双手置于膝上握得紧紧的,她不敢声音大大,就怕秦昭听出来她是周云棠,她红着脸垂下眸子:“殿下教训得是。”
“我教训你什么了,声音大些也是教训,真是矫情。”秦昭颇为不满,随手将地理志丢在一侧,这是周云棠之物,看着熟悉的笔记陡然想起一事来,“我们给周云棠写封信。”
周云棠心中咯噔一下,秦昭还没有打消疑惑。
“我念你写。”秦昭站起身来,袖口划过周云棠的臂膀,带来阵阵清风。
书房里无时无刻不备着砚台墨笔,只见秦昭亲自研墨,将一只毫笔递给太子妃,目光还在她修长的眼睫上扫过,“太子妃莫不是不会写字?”
秦昭是早就有心试探,还是说是无意之举,周云棠都没有时间去思考,她以左手接过毫笔,秦昭眄视她一眼:“你左手执笔?”
“左手写字尚可见人,右手不大好看。”周云棠红着脸,右手捏着左手手腕,将那股柔弱猛地压入心底。
秦昭面色冷凝,漆黑分明的眸子里风起云涌,盯着太子妃纤细的手腕去看,他怕自己一生气就会捏断那只手腕,“右手写,不会孤教你。”
周云棠听话,换了右手去写,落笔太重,以至于墨水沾透白纸,写出来的字歪歪扭扭,像极了横着走路的螃蟹。
秦昭气得眼睛就捏着那只手,女子娇软的体香涌入鼻尖,压退了心里的怒火,“太子妃不会写,就回去慢慢些,再将阳奉阴违这四字抄会。”
脾气发得有些莫名其妙,周云棠险些就扛不住他身上的威压,手腕上更是一阵发疼,她咽了咽嗓子才委婉道:“殿下不如教教我怎么写那四字,哥哥说殿下的字是最好看的,让我跟您学一学。”
夸一夸人,总是没有错的。
秦昭眼眸微微眯住,方才的怒火敛去大半:“你可比你兄长小嘴还要甜。”
周云棠不知该如何让秦昭消散怒火,想起云氏所言:必要时亲近殿下,或许能给自己解围。
亲近殿下……她慢慢摸透这四字的意思,作为周云棠,亲近无非是与殿下多说些好听的话,作为太子妃、作为他的妻子,亲近二字只怕就不是说些好话这么简单了。
书房内的气氛凝滞下来,春日里也感觉到脊背一阵发寒。
事态紧急,周云棠神色不改,心中却是焦急万分,一用右手写字就会露馅,她体会‘亲近殿下’四字后就主动握上秦昭的手,同他十指相扣。
秦昭怔然,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扫过那只细白又主动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