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搞定了?恭喜。”
示意他坐下,教练把两张图纸摊开在他面前,解释道:
“这是未来马场部分区域扩建的示意图,本次资格赛将会在比利时进行,比赛场地我们已经考察过,计划在这里临时建一个模拟赛场。”
跟人一样,马被运到陌生的地方比赛,可能会紧张或是出现其他应激反应,因此模拟场地训练是重要的一环。
闻徵点头问:“这里好像是属于另外一片别墅区的后院?屋主允许吗?”
他仔细研究地图,顿时一愣:那一带不就是当初他被易承昀“横刀夺爱”的房子?
“你难道不知道?这片别墅属于易先生,我们昨天和他沟通过,他已经答应了。”
马场经理讶异地抬头看了闻徵一眼,不好乱猜测他们的夫夫关系,只提道:
“而且现时这几栋里本来住的就是我们的马术团队,如果顺利的话,半个月能建成。”
闻徵后来才知道,在买下马场翌日,易承昀就让助手把场内主要管理人员大换血,并引进一定数量有经验的马工和驯马师,因此马场运行不仅没有出现混乱,不如说比以往更高效。
“除此之外,我们还有一个紧迫的问题。”
处理完扩建事宜,教练单独把闻徵带到马厩,边逐一查看马匹状态,边斟酌开口:
“你最近有没有找到合适的备用马?”
听出他话里的凝重,闻徵神色一凛,皱眉问:
“是不是向日葵和果冻的状态不好?”
一般每个骑手会有五六匹备用马,可闻徵身上的情况比较特殊,可以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去年他的两匹备用马退役后,恰好撞上闻父要求他回国接手公司,分散了他的大部分精力;再加上他的两匹赛马被闻祈转手给别人,重新恢复状态同样需要时间。
还有最严重的一点,闻徵的两匹爱驹——向日葵和果冻一匹十六岁、一匹十五岁,作为赛马已快到达退役的年纪,耐力和健康均渐渐在走下坡。
奥运参赛的要求是“同人同马”,换句话说,从资格赛到正式比赛结束,必须保证骑手和马要维持在最佳状态。
“我的建议是你尽快找到至少两匹备用马。”
教练手上翻着马场内所有马匹的资料,忍不住摇头,叹气道:
“这里的我看过,八岁以上的有五、六匹,假如运气好,应该有一匹适合,我也会努力在其他地方帮你找。”
盛装舞步赛要求马匹体型高大,动作柔韧有弹性,对后肢力量要求极高,故马术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在八岁后才能对马匹进行相关训练,进一步限制了选择范围。
“如果真要临时换马的话,那么设计好的整套科目动作也需要从头改。”
随手给身旁的小马喂了根胡萝卜,闻徵摸了摸马儿的额头,苦笑道:
“或许我过两天飞国外看看。”
*
闻徵回到家时,易承昀还在书房。
他手上翻着报表,头上戴着耳机,双眼却聚精会神注视着电脑屏幕:
里面是闻徵刚拍好的比赛宣传片。
屏幕里的闻徵戴着圆顶礼帽,身穿黑白骑手服,挺直坐在马背上,嘴角挂着一个优雅的浅笑,在草地上极目远眺。
相较闻徵比赛时的英姿飒爽,易承昀更喜欢看他策马慢跑的样子,随心所欲,无拘无束。
手机响起一阵震动,易承昀点开讯息,是助理发来的报告:
薛敏已和闻徵谈过,预计一周后正式开始合作。
屏幕上方又连续弹出好几条通知,来自闻徵的官方微博号,在发布奥运宣传片后,反响比想象中好,冲淡了闻家丑闻给闻徵带来的负面影响,下面的评论更是:
“好帅!”
“想嫁给他!”
“老公我可!”
……
于是在闻徵轻轻敲响书房门时,见到的便是易承昀“啪嗒”一声关上电脑,脸色黑如锅底。
发生什么事?闻徵心下一沉,他印象中,易承昀虽然是个面瘫,倒很少真让人看到发怒。
莫非是打断了他几百亿的谈判?干嘛这么生气?
易承昀竭力把注意力从微博评论拉回来,他摘下耳机,抬眼方看见在门口发呆的闻徵,开口时已和往日般不带半点情绪:
“找我有事?”
被他刚刚的样子惊得心有余悸,闻徵别开眼,一手在门上画圈圈:
“下午我和薛小姐见过面,编曲的事顺利解决了;还有就是马场扩建的事,有劳你费心。”
“举手之劳。”
神色不知不觉缓和了几分,易承昀放下手上的报表,目光炯炯盯着他:
“特地来和我说这个?”
像被踩到尾巴的小猫,闻徵本能退后一步,依旧不看他的眼睛:“嗯,就这样,你忙。”
其实还想跟易承昀说句谢谢,但闻徵一秒改变主意,匆匆丢下这句便头也不回地溜远。
“我又不吃人。”
听着他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易承昀哭笑不得,重新拿起笔,脑海中不经意回想起那日和闻徵谈及关于“拈花惹草”的话题……
直至那晚关灯后,两人无言并排躺了好一会,易承昀方听到黑暗中幽幽传来一声:
“你睡了吗?”
易承昀张开眼:“没有。”
“你昨天问我的事,我考虑了一天。”
闻徵咽了一口水,假如这时灯突然亮起,就能看到他的脸红成什么样子:
“尽管有合理的地方,不过酒店那次我俩后来根本没记忆,说不定我在上面技术会比你好。”
话音一落,闻徵敏锐察觉到身旁传来一声极轻的笑声。
闻徵:笑毛啊?!
“那你试试。”出乎他意料,易承昀竟然全盘接受他用来拒绝的借口,闷闷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百分百同意,这事用技术说话是合理的。”
“那我马上就试!”
破罐子破摔,闻徵绝不相信易承昀愿意屈居人下,索性豁出去:
“你不介意吧?”
“请。”
闻徵:!!!
壮着胆子掀开被子,闻徵发现自己背后有点发抖,万一要来真的怎么办?!
“我真的会!”
不知道是说给易承昀听,还是给自己壮胆,闻徵咬紧牙关一甩头,双手撑在那人上方:
借着窗外的月光,他看到易承昀面不改色平躺着,一双漆黑的眸子,一动不动盯住他。
加油,只要他能控制住自己别发恘,胳膊支持住……
不行!
居然连易承昀的衣领都没碰到,就单方面败下阵来,他的一世英名!
“呵呵哈哈哈!我是不会中计的!”
手忙脚乱用被子捂住脸,闻徵把自己缩成一团,像只抖个不停的小仓鼠:
“我就知道!你内心也不想做攻!故意用计激我的!谁那么笨要做攻啊,累死了,我不上当!诡计全被看穿了吧!”
易承昀:……
“明白了。”
耐住性子听完他语无伦次的“阴谋论”,易承昀轻手轻脚挨近他身边,将他整个人搂进怀里:
“这就试完了?”
闻徵悄悄露出一双眼睛,小声嘟哝了一声:嗯。
而易承昀接下来的话险些让他吓得滚下地:“那现在轮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