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饭桌上的众人神色各异,庞泉妆脸都涨红了,元安莹则是一副要吃了元媛的模样,元安柏眉头紧皱,望着元媛的目光十分不虞,元闰一脸呆滞,显然到现在都没吸收完刚刚的信息量,爷爷和傅凌川是差不多的表情,即面无表情。
最好玩的就是元成慈,他好像真的不知道庞泉妆做的那些事,此时的他正不敢置信的看着庞泉妆,眼神从头到脚的扫过她,似乎在怀疑这还是不是他的妻子。
元安莹再次拍桌而起,“少在这里含血喷人!你上下嘴皮一碰,就把我和我妈说成恶人了,证据呢?连证据都没有就在这里胡搅蛮缠,大家好不容易吃一次团圆饭,你就非要把气氛弄得乌烟瘴气吗?!”
元媛蹙眉,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闭嘴。”
她的声音不大,却正好落进每个人的耳朵里,元安莹都想抓起盘子扔过去了,她胸口起伏,“你凭——”
还没说完,元媛快速打断她,直接看向爷爷:“以前的我什么都不想管,什么都不想听,好像这样就能规避别人给我带来的故意伤害。但那都是我以前的想法了,死过一次以后,我终于意识到自己有多愚蠢,我不想忍,也不想再沉默下去,反正我沉默的时候,你们也认为我讨人嫌,那我沉不沉默,还有什么区别?”
“我说的话你们爱信不信,我今天把这些说出来,就是为了告诉你们,我要拿回属于我的那一份,朱家弄堂原本就是我妈带来的,我拿走,不过分吧?我妈嫁人的时候带来了一个朱家弄堂,那我嫁人的时候,是不是也应该带走一个满江红?其实在座各位都想知道爷爷会怎么分配家产,只不过目前敢说出来的只有我。”
元媛轻笑一会儿,“跟你们内心真实的想法比起来,我要的东西绝对不算多,而且我今天也不是立刻就要爷爷把股份转让给我,只要写到遗嘱里,向集团高层和董事会小范围公布,这就足够了。”
连庞泉妆都知道假如真的按元媛说的做,会发生什么事情。
董事会的老狐狸各自之间都有自己的消息网,哪怕只是小范围的公布,不超过一个月,全董事会、还有他们各自的下属都会知道这件事,拿到两个赚钱品牌的元媛俨然已经成为了下一位继承人,少数人会想着针对元媛,多数人却是想要巴结,到时候不等元媛主动提,他们就会拱手奉上一大堆可以证明自己忠心的东西,只要元媛不蠢,很快她就能笼络住一大批人。
按以往的情况来看,元媛好像挺蠢的,怎么今天突然变精明了?
庞泉妆思绪快速运转,猛地,她看向元媛身边一直没说话的傅凌川。
是他!
肯定是他教元媛这么说的!
三年前老爷子要给元媛选女婿,最开始就很中意这个傅凌川,但后来他调查了一番,觉得这人难以掌控、不会对元媛好,就放弃了,傅凌川不知道从哪得到消息,主动找到老爷子,说要跟元媛结婚。当时她以为傅凌川是需要一个妻子家的助力,现在再看,恐怕没那么简单,他其实是想要控制元媛,拿到整个元家吧!
傅凌川一直安静如鸡,突然察觉到一双灼人的视线,他莫名其妙的看过去,然后就看到庞泉妆一副“原来如此、我看透你了”的模样。
傅凌川:……?
“你太冲动了,这个事以后再说,先吃饭。”
说话的是元成慈,元媛看他一眼,高高挑眉,“是吗?我太冲动了。可我觉得,我再不冲动一回,那下一次,我就真的会死了。”
元媛长得像死去的妈妈,当她挑起眉毛的时候,元成慈甚至能在她身上看到朱纯的影子,正恍神的时候,他发现元媛坐直了身子,咄咄逼人的望向自己。
“我三岁没了妈妈,十岁没了爸爸,别——别想着反驳我,你自己回忆一下,你记得我是什么时候长大的吗?你知道我现在身高多少吗?我哪年毕业的,你都想不起来,对吧?我没有亲情,没有爱情,没有友情,就算第三个不是你的责任,前两个,你能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精神上我一无所有,物质上我该得的东西又得不到,那我为什么不能冲动一次,为什么不能为自己争取一回。”
元成慈被元媛说的哑口无言,平心而论,他确实欠女儿太多,说来也是讽刺,自己的亲女儿亲儿子都很讨厌他,甚至恨他,而不是他亲生的两个孩子,却每天甜嘴的叫他爸爸。
元成慈本来就没什么主见,他对集团的事情也不热衷,每天就是跟老朋友打打球,在集团做一些日复一日没有新鲜感的工作,一看他的样子,庞泉妆就知道他被元媛说动了,兴许他不会支持元媛的要求,但他肯定不会再反对。
庞泉妆急的不行,就怕爷爷真答应下来,她给自己儿子使眼色,元安柏在家里说话还挺有分量的,连爷爷都会考虑他的话,可她就差把自己眼睛瞪出去了,她的儿子也还是一声不吭,甚至偏过头,看向了另一边。
没人再插嘴,元媛就又转回去,继续看着爷爷,爷爷思考了很久,终于摇了摇头,“你想要嫁妆,我补给你。可你要的东西太多了,你没有管理公司的能力,把股份全都交给你,那就是自寻死路,这样,朱家弄堂的股份,一会儿我分给你百分之十二,满江红给你百分之五,这些就算是给你的补偿,嫁妆再另算。”
众人心里都是咯噔一下。
那么多年,爷爷始终把股份死死的攥在手里,他不抠门,经常有事没事就送人很贵重的礼物,但那些再贵重,也都是死的,连元成慈手里都没有自家产业的股份,至今股东会召开,都没他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