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暖阁,温馫跪在天哲皇帝面前,“内臣有罪。”
皇帝闭目养神,“皇子犯错自然有天子管着,温馫你这是为何。”
温馫叩首再拜,“朝中有所怨言,太子一直学业不精比不上其他皇子,内臣一时情急逼迫太子,千错万错是内臣的错,内臣失职,甘愿受罚。”
天哲皇帝叹息道:“虞离冥顽不灵,朕都不舍得教训他。”
温馫叩首,“内臣以下犯上,罪不可恕。”
天哲皇帝轻笑一声,“行了,你也是督促他成才,大太监记得分寸就好。”
温馫声音没有任何波澜,“内臣不敢邀功,万死难辞其咎。”
“听说那些奴婢都叫你老祖宗,这个称号不好听,明明不老叫也叫老了。”天哲皇帝沉声,“你起来吧。”
温馫跪着一动不动,“内臣甘愿受罚,跪求皇上赐罪。”
天哲皇帝沉声,“既然如此,你自己去领罚吧。”
“谢皇上不杀之恩。”
温馫跪退。
天哲皇帝抬起眸子盯着他,“温馫。”
温馫颔首,听皇帝开口:“自己多注意身子,以后虞离还要靠你辅佐。”
温馫再次叩首,“内臣愿为皇上、太子鞠躬尽瘁,只有一片愚忠。”
天哲皇帝满意道:“去吧!”
温馫跪在午门受刑二十廷杖,行刑的小公公不敢对老祖宗用力,又有皇上告诫大太监注意身子骨,可偏被温馫提醒重重地打,否则这板子就落到他们自己身上。
木杖一下下击打在大太监完好无暇的背脊,顿时一片妖艳的血色,“嗯……”温馫闷哼,额头浮起青筋,冷汗顺着眉弓滚落,眼前是虞离一次次倒下又站起来,是他昏迷在自己怀里冒着冷汗喃喃着温馫……温馫……
狩猎园,虞离虽身上没有伤痕,却因寒雪沾体卧在软塌烧了一天一夜,房门被推开他一动不动地闭着眼睛,来者是谁不必多说也能猜到。
大太监端着婢女呈上的汤药,坐在他身旁轻声开口道:“太子,喝了药再睡。”
啪——汤碗摔在地上四分五裂,虞离抬手挥开大太监的手掌,若不是他浑身酸痛,控不住发抖的双手,这巴掌定会打在大太监脸上,虞离眼神凶狠地怒视温馫,嗓音沙哑大声吼道:“你也知道本王是太子!”
“滚出去!”
他翻身裹着棉被,不愿再看到温馫。
温馫垂眸,吩咐婢女再端来一碗,细心地吹散热气,固执地叫醒他,“太子,先喝药。”
虞离恨不得亲手杀了温馫,“滚!滚出去!”
温馫面色不改,强忍着身上渗血的伤口攥着汤碗的手指不断收紧,指尖泛白,“虞离……”
虞离不肯作声,背对着温馫肩膀一下下地颤抖,不时传来一声气音。
温馫放下药碗,单膝跪在软塌将虞离拥着在怀里,在他耳边沉声开口:“是我的错,是我不该发火……”
“太子哪里有错,是我惯的你,是我一手将你宠成这样的脾气,就算气也应该是气我……”
“就算打也应该是打我自己!”
“太子,是我错。”
温馫搂着虞离,抬起他的下巴逼他直视自己,“内臣任由太子责罚,虞离你看看我。”
虞离睁开双眼瞧着温馫泛着青白的脸庞,在温馫怀里挣扎,浑身酸痛本就无力,攥着拳头胡乱地砸在温馫的胸膛,听温馫吃痛得闷哼,一脸讽刺地笑,“呵,你也会痛?”
“我恨不得父皇杀了你!”
温馫点头,“是,太子喝了药,等身子好了,内臣由太子处置要杀要剐,内臣等着。”
虞离恶狠狠地瞅他,“你以为我不会罚你?”
温馫摇头,眸中隐晦,“太子爷怎会不舍得罚我。”
温馫端着药碗,喂到虞离唇边,“内臣在药中加了蔗糖,不苦。”
虞离瞪一眼温馫移开目光,“被罚的人是我,你这一脸苦相做给谁看?早知道要哄着我喝药,还罚我干什么!”
虞离抬腿踹向温馫,“你怎么舍得!”
“舍不得……”温馫气息不稳,喃喃道:“再也不敢了……”
虞离喝完药,温馫哄着他睡下,小公公进来禀告,“老祖宗,吴王在寝宫等着您回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