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起……起来了……”怀昔听得这话,伸着手不停拍着言匪刚硬的手臂,笑得泪糊了满脸,“去敬茶……给婆婆敬茶……”
言匪就坐在床边,一手拉着她还在乱扑腾的手,看着她,道:“再叫一声哥哥听听。”
“哥哥。”
怀昔毫不犹豫地唤了出来,再配上她那张圆圆的脸蛋和那双还噙着泪的大眼睛,当真是可爱得紧,挠得言匪心尖痒痒的,是更不忍再欺负她了,还伸手温温柔柔地将她从床上拉了起来。
“这才乖嘛。”
说着,他戴上他惯常戴的半截面具便转身出了屋子,让彩雀等人进来给怀昔收拾衣衫,自个儿则避嫌退到了屏风后去洗漱。
待得言匪将自个儿都拾掇好了,怀昔这边厢还由着彩雀在梳理发髻,她有些等不及了,屡屡要自个儿动手,都被彩雀给拒了。
“王妃,您梳头发的手艺奴婢可是不敢恭维。”
彩雀方才进,一眼便瞧出她家姑娘又换成了那个拥有泼辣性子的明怀昔了,好在她常年跟她家姑娘相处,知晓饶是她家姑娘变了个性子心地还是善良的,待她更是极好的,她自也敢打趣她家姑娘了。
怀昔还是有自知之明的,颓丧地收回了手,只是心下有些着急,怕人等急了。
这新媳妇头一遭见婆婆,婆婆总是要给下马威立规矩的,她再去迟了,只怕更有机会让她借着由头发作了,何况她还是明家的孙女,只怕她婆婆更是不喜了。
不过她这夫君现今看来还算是明事理的,昨儿待小蠢货的好自是不必说的,今儿她又特意让他看出她的不同来,他也没多说什么,还不露神色地给予了她许多体贴和信任。
谁都晓得摄政王在外从不摘下面具,有人说他貌比潘安,也有人说他丑陋可怖,但多是怕他的,都说他在外沉默寡言、手段狠辣,如今却是大大方方地给她看了他的模样。
她不知他这番动作是何意,但既然她知晓了这些个事情也须得愈发小心行事才是,谁知晓如此阴晴不定的一个人到底是个什么心思?说不得有一日她就被灭口了。
装傻充愣才能活到最后。
言匪自是不知自个儿这小夫人坐在铜镜前梳妆的功夫就想了这般多,他只是在拾掇好后就坐在外间的椅子上喝着茶等着,也不催促,倒是颇有耐性。
这前前后后弄了得有半个时辰怀昔可算是收拾好了,只是到得外间后又同言匪卖了个乖。
“女子梳妆难免有些久,让哥哥久等了。”
“要是灵儿也能像你这般我也就安心了。”
言匪提及他这个妹妹他就头疼,整天就晓得舞刀弄棒,惯不喜女子物件,他起初觉着没什么,想着会功夫能保护自个儿也是极为不错的,可这性子却是愈发野了。
“以后啊,你可得好生带带灵儿,让她同你一道赏赏花品品茗,好好磨磨她的性子,也给她拾掇拾掇,成日里跟个男子似的,野得很,我是拿她没辙了。说来,你们两人同岁,该是会有很多话说才是。”
既然要嫁到这端王府来怀昔自是要有所准备的,这端王府的人她都派彩雀去打听过的。
言匪的父亲在言匪十六岁时便战死沙场了,如今这偌大的端王府就他、他母亲还有他十三岁的妹妹。
据说他这一母同胞的妹妹任性得很,惯爱胡闹,欺负了不少世家子弟去,可他摄政王的威望摆在那儿,他也对自个儿这个妹妹宠爱得紧,没做得太出格,是谁也不敢说什么。
“小姑子这般是真性情,我还想着以后得仰仗小姑子多带带我呢,什么赏花品茗的小姑子定然也都会,只是不想同哥哥说罢了。”
怀昔这马屁拍的,言匪是看破不说破,只觉这人的小心思可爱得很。
眼见着要转到大堂了,怀昔难得有些紧张了,这端王府的人个个都是不好欺负的,这婆婆好不好相处更是不好说了,到了这大堂门口,她脚步缓了下去,有些不敢进门了。
言匪觉出身后之人落出了他一大截,便停下脚步望去,却见这人咬着唇似是在下定什么决心般。
他摇头失笑:“放心,我娘不是什么妖怪,不吃人。”
怀昔有些着恼,这是在打趣昨晚上她的无知之举了,都怪那小蠢货!
她明怀昔什么时候怕过?
想着,她抬脚就迈进了大堂里,却听得端坐于上首的妇人冷笑一声:“怎么?晓得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