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怀珊自然是来落井下石的。她带着一盒芙蓉糕,笑意盈盈地说:“这上丰客栈的芙蓉糕可谓一绝,怀珊担心怜姐姐急火攻心,这不专门给你送来败败火。”
她递给祝怜,祝怜挑了挑眉,没有接。
“是么。你还是自己留着吧,说不定过了明天,”祝怜笑得意味深长:“需要败火的人就是你呀。”
柳怀珊原本以为经此一事,会好好挫一挫祝怜的锐气,没想到她竟然还跟没事人一样,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
看来她对宋昀全无感情,都是利用罢了。
“怜姐姐说笑了,怀珊哪儿有那个福气。”
她把芙蓉糕往祝怜那儿一推,手臂一伸,露出一只水润碧绿的翡翠镯子出来。
这种质地的翡翠少说也得千金,以柳家的家底儿肯定是买不起的。
看来柳怀珊的确攀到了高枝,从苏明旭那里挣了不少好处。
祝怜这次倒没推脱,接过那小巧玲珑的糕点,捏了一只在手中把玩:“柳怀珊,事到如今你我还装什么姐妹情深?不如干脆一些,打开窗户说亮话。”
柳怀珊讥讽一笑:“怜姐姐不如承认你输了,这样心里还好受些。现在你得不到太子?殿下,又得罪了宋大人,沦为全城笑柄。”
“我输了?柳怀珊,苏明旭是什么好东西值得我跟你去抢?他?在我眼里便是一条臭水沟,可惜还是有你这种乐意淌臭水,真够恶心。”祝怜笑吟吟地说道,却在在下一秒,将那盒芙蓉糕狠狠扔了过去。
那一盒糕点像是拳头一样打在柳怀珊脸上,她吓得尖叫一声,往门后退了一步:“你疯了!”
祝怜伸手一把扯过她的衣领,把她直接拽到了屋内,宝珠立刻眼疾手快地关上大门,断了她的退路。
“祝怜,我警告你,我阿爹知道我来找你了,你要是敢对我做什么……你、你以为自己能全身而退吗?”
柳怀珊后背贴在大门上,声音发颤。
她突然觉得祝怜变得有些可怕,比之?前更阴郁几分,眸中的杀意也毫不掩饰。
“你怕什么?我只不过想给你点教训,柳怀珊,我们相处那么久,难道还不知道我这个人脾气不太好?”
祝怜是个什么样的人?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
若不是为了讨好某人,以她的性格从来没有忍耐或退让一说。要么就爱得轰轰烈烈,要么就恨入骨髓,睚眦必报,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
她没有理会柳怀珊的威胁,拍了拍手,屋内凭空出现了两位少年。他?们冰冷的视线望过来,让柳怀珊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她有些后悔,或许自己不该来主动招惹这个疯子,可是为时已晚。
“阿甲阿丙,把她的嘴堵上。”
话音落下,两位少年便寻来一张抹布,胡乱塞到了柳怀珊嘴里。
“再拿根绳子?,找个地方,把她倒吊两个时辰,扒掉她的外?衫,只留一层里衣。”
柳怀珊突然激烈地反抗起来,口中发出‘呜呜’的尖叫声。但她如何能挣扎得过两名男子?不一会儿便被人抬了起来,像只待宰的羔羊。
‘撕拉——’
衣裙碎裂的声音响起,令人头皮发麻。她拼命地扭动想要留住身上的衣服,脸已经羞愤得通红。眼泪更是一涌而出,眸中满是绝望与耻辱。
可是祝怜却冷冰冰地看着她,甚至好整以暇地笑道:“你哭什么?现在知道哭了,明天可怎么办呢?”
柳怀珊一愣,瞪大了眼睛。
就在这时,双腿突然被绳子捆紧,下一秒便视线颠倒,柳怀珊整个人像屠夫挂在钩子上的鸡鸭一般倒吊在房梁上。
祝怜满意地看到她脸部充血的模样,又嘱咐道:“你们两个看好,两个时辰少一丁点儿都不行,她若是装死便泼盆冷水,你们自己看着办。”
“是!”
……
冬天日头短,天黑的很早。
昨天大雪纷纷扬扬下了许久,这些身着甲衣的男儿硬是看守了一夜,第二天起来好多人都得了冻疮,今日上头便给那批人放了一个时辰的假,夜值亥时以后开始。
而城墙不远处有一座摘星阁,每到中秋节的时候,会有很多人爬到这里看烟火。因为摘星阁是一座五六丈高的木塔,上面是一处宽阔的瞭望台,能够把临直所有的景色一览无余。
借着这一个时辰的空档,杜谨言便喊来刘熹一起尝一尝新买来的桃花酿。只是到了摘星阁,发现有人已经抢先一步。
“祝姑娘?”
那坐在瞭望台边,小口小口啜饮的人,可不正是祝怜?
“刘公子、杜公子。”
祝怜转过身,脸蛋被酒意熏得发红,双眸愈加娇媚。杜谨言两眼发直,憋了好久才憋出一句:“祝姑娘这是……”
她笑了笑:“听闻这临直的桃花酿很是有名,偷偷买来尝尝。”
杜谨言爱酒,闻言眼睛一亮:“这桃花酿甘辣,却回味无穷,没想到祝姑娘也?爱喝,真所谓酒逢知己。”
祝怜笑了笑,给二人挪出位置。
夜色渐浓,街头亮起万家灯火,连绵起来像是一张蛛网,将临直笼罩起来。
三个人默默饮了一会儿酒,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刘熹前不久加入了禁卫军,整个人比之?前多了几分棱角,也?壮实了不少。方才杜谨言让他喝酒,他?说今夜还要当值,便推辞了。
祝怜便好奇问道:“刘大人为何加入了禁卫军?”
刘熹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我想建功立业。”
建功立业?她心想,这刘家虽然家规严苛,却世代从文,何时竟允许刘熹入军,拿自己的人头赚功勋?
杜谨言见状,打趣道:“祝姑娘莫非不知,刘大人这是红鸾星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