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二人在那儿嘀咕,冯如云已抬腿跨进了门槛,手中扇子掩面,露着那双打量的美目,带了几分鄙夷。
瞧着餐桌前之人,头用白布裹着包着,毫无美态;脸上擦了药膏,褐灰褐灰的糊了半边脸,跟糊了一片泥粑粑似的,要多丑有多丑。
看起来,没什么威胁。
昨夜王爷为何会在这儿留宿今早才离开?
“咳。”果真是小门小户出身,弄得这般丑陋也就罢了,一点礼数都不懂,瞧她杵这儿半晌也不过来行礼拜见。
这边嘀咕的主仆二人闻声,像才发现来者,花暖不太甘愿地放下鸡腿,手上油腻腻的,习惯性的却没找着餐巾纸,方想起自己如今置身处境。
桃枝眼尖,立马递上了湿布帕。
动作慢悠悠擦着手,脑子一边理清了此间关系。过了一小会儿,方主动站了起来,移出凳位,朝来人方向走。
短短的十来步路,花暖便将对方给大量了个大概:身材婀娜,貌美如花,眼角微微下垂,一副我见犹怜模样,很勾人。
但,不敌原身绝世。
见人认识主动走来,冯如云眼里露了一分得意之色,心道:算你识相。
属不知,面前半伤残之人,却忽然在她面前“吧唧”一声倒地,吓得她一个激灵小退一步,正要低头打眼,却见人在她面前抱头痛吟:“哎呀妈呀!如姐姐你即便对妹妹不喜,也不该动手推我呀……哎呀,好疼啊,呜呜嘤嘤,头上的伤口裂了啦,嘤嘤嘤!”
“噗……”
听闻长康回来一脸认真的学着当时的情景,向来以狠辣无情据称的叶无痕,一口喷了香茶。
一边的长乐已经毫无顾忌地大笑了起来,“哈哈!怎的一位……嗯,厉害之人!”噗哈哈。
长康不知二兄因何发笑,他仍一脸认真等着王爷问话。
叶无痕缓缓抬起头,瞥向放肆无礼的亲卫,感受到主子杀气腾腾,长乐赶紧收敛起自己的的笑声。
后视线转回,面向满脸认真的长康,叶无痕面上可能不知要怎么控制神情,显得有些扭曲,冷冷地问:“尔后如何?”
“然后……”
冯如云宛如糟五雷轰顶目瞪口呆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居然有人、有人这般不要脸!
自己甚至与这女人距离有两臂之远,她如何就敢出口污蔑?!
即便自己心里恨不得赏这女人一顿板子。
“你、你胡说什么?我根本就没有碰你!”
想她堂堂冯府嫡出千金,有朝一日被人如此、如此算计,想想胸口就发闷发疼!
在地上吟痛的花暖一听,身体一顿,然后往前挪了几下,一把抓住对方的衣裙趁人没反应过来,抓上冯如云的手,下一刻她再次“哎呦!”一声,又倒了回去,还在地上打了个滚,漂亮好看的衣物都脏了。
“如姐姐你的心好狠啊!嘤嘤嘤。”
“……”冯如云呆滞在那儿,脸色又红又绿。
这、这这这!
她大退三步,气恼无处发泄瞪向地上打滚的人,“疯子!有病!”
吼完转身就走,走得太急垮过门槛时险些摔了,幸好跟随她的婢女女眼明手快搀扶住了她。
瞧着那像被恶犬追赶似的狼狈身影,花暖悠然地爬了起来,还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幸好这儿打扫得干净,倒不算太脏。
走到架子前洗了把手后,花暖若无其事地坐回了位置上,开始啃她的鸡腿。
边上的桃枝从魂飞魄散的痴傻中回神,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夫、夫人,这……不太好吧。”夫人这是要做何?诬陷?可方才这么多只眼都是看到的,这话传到王爷耳朵,大概王爷也不会信的吧?“如夫人是跟着王爷时日最久的。”
咬得满满一口肉,花暖一脸享受地嚼着,稍稍吞咽了些,才闷声反问,“那跟我有何关系?”再塞一口,“塞说了,这有什么不好的?谁让她主动跑来招惹我?”
过几天这王府都要被抄了,大家都得遭殃,还不知能不能活呢,谁管得不得罪什么如夫人?
要她隐忍,没门。
“这……那,夫人方才,何意?”恕她桃枝眼拙,看不出夫人这一举动的含义了。
眼珠子在满脸困惑的桃枝脸上转了一转,幽幽道,“我就只是恶心恶心她,没其他意思。”
唉,这口汤味道鲜美,瞧着,居然有不少的好材料。
桃枝:“……”
“别说了,这些菜色都还不错,你快坐下一起。”花暖伸手拉她,盛情难却,桃枝半推半就,接受了待会伺候完夫人用餐,她再回婢奴屋去吃。
瞧人坚持,花暖也不再强迫她,自己吃了个满足。
冯如云气愤非常,走路都跺得鞋下发出“嘎吱嘎吱”不小声音。回到自己苑子,胸口闷气无处泄愤,将半屋子的东西都砸了,乒乓直响,吓得小婢们都缩在屋外。
只有她自家中带过来的两贴身婢女敢在屋里伺候,这会儿也从心惊肉跳中回了神,“小姐,您消消气。”小绿软声软气地规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