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9月5日,陕西,宝鸡
时隔数年,虞白露再次见到法门寺标志:两只合拢在一起的巨型金色手掌,掌心虚虚捧住一座宝塔。
合十舍利塔。
除此之外,她认不出这座久负盛名的佛门圣地了:
络绎不绝的游客不见踪影,山门广场成了野草的海洋,道路两边长满参天大树,藤蔓顺着寺庙、宝塔和房屋肆无忌惮的攀爬,不知名的鸟儿歇在树顶。
有点像末世电影中的情景。
开车的林助和刘霄寒讨论车子停在哪里,身畔杜娟和男友念叨“我第一次来耶”,只有虞白露难过不已:
外面的世界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
十分钟后,数辆车并排停在佛门寺外,一只由十六人组成的队伍迅速行进。
虞白露努力跟上众人步伐,同时默默观察:低阶异能者和守卫护在外围,刘霄寒走在前方,她和杜娟是重点保护对象。
提起杜娟,下车后便手握匕首,另一只手臂挎一块长方形袖珍盾牌,不时警惕地张望四周,显然是野外探索的标配。水系2阶陆程就轻松多了,背着个登山包,不离女友身边。
进入佛光门,两座水池之中各有七座石莲花,屹立不倒的七对石象和石麒麟或生满青苔,或被藤蔓吞噬,池中水却是满的。
“下过雨吗?”她喃喃。
杜娟倒很兴奋,不时用手机拍照,还拉着她在般若门合影,有点像秋游。
虞白露发觉,她出基地的机会也不多吧?
以前有电瓶车,现在不用想了。通过第三道菩提门后,前方是长长的佛光大道,经幢残破脱落,一尊尊菩萨佛像斑驳脱色,仿佛屹立千年。
刚走几步,有人喊“头顶,四点方向!”
东北方向飞来十多只禽鸟,在头顶盘旋一周就试探着向队尾俯冲。它们弯嘴利爪,双翼展开三米多宽,还没靠近便带着风声,看势头,能把人活活提走。
几团火弹和雷电同时升空,点燃一支禽鸟翅膀,闪电却被躲开了。冒烟那只扑腾着落入草丛,其余禽鸟远远飞起,停在庙顶不走。
虞白露松口气,开始羡慕。
草丛也不太平,前后左右都有野兽窥伺,大多冒头就被击倒,包括黄鼠狼、两人长的蜈蚣和水桶粗的花蛇,不知什么在数米外潜伏。
出手的除了低阶异能者,还有数位全副武装的护卫,个个身手敏捷,镇定灵活,枪法很准,一看就是有功底的。
至于刘霄寒,不紧不慢走在队伍前方,只留给虞白露一个背影,也从没见他出手过。
杜娟拍着胸口,“幸好是白天”忽然抓住男友胳膊--
是老鼠,黑压压一群,比狗还大,绿眼睛,黑乎乎湿漉漉,尾巴比身体还长。
虞白露不由自主尖叫。
陆程反应很快,挥手发出几枚一尺长的冰箭,刺中最近的老鼠后腿,可惜被它一溜烟逃了,其他老鼠一哄而散。
队伍停在原地,刘霄寒穿过同伴走来,看看她,“没事吧?”
她有点恶心,摇摇头,“吓了一跳。”
他嗯一声,指指前方:“你带路吧。”
珍宝馆不用去了,地宫已被封锁,佛骨舍利供在黑水城,剩下的只有合十舍利塔。
半个小时后,虞白露站在舍利塔二层,望着殿内那尊二十余米高的卢舍那佛(报身佛)恍如隔世。
上次来的时候,白发苍苍的外婆奉上鲜花供果,三拜九叩,在佛前长跪不起,只求来生和她母亲重逢。
书里的虞白露也来过这里吗?
她不敢确定,也不敢多想,大殿空荡荡没有蒲团,便恭恭敬敬伏在地板,磕三个头。
青石冰冷坚硬,满是灰尘,不像梦,更不像一本书。
她拿出背包里的点心水果,用小碟摆好,又“开”一大捧莲花供在佛前,这才打量四周:
天花板上的莲花祥云褪了些色,卢舍那佛裹着厚厚的袈裟斗篷,佛身下方象征着“横三世竖三世”的四尊小小佛像挂满蛛网。
和现实世界没什么不同,外婆却不在了,虞白露热泪盈眶。
静立片刻,她用衣袖抹抹眼泪,拎起背包想走,刚转过身便顿住:刘霄寒站在身后一米之外。
不知他什么时候来的,半点声音也没出,对她点点头,便走到佛前,合十拜了三拜。
“去年黑水城竣工,卢先生提议,把这里的佛像请回去,怕被偷了抢了损坏了。”刘霄寒有点无奈,打量着面前沉甸甸的佛像,“当时列入计划的东西太多,地方不够,保存也是问题。后来商量,先把佛骨舍利和唐朝珍宝弄回去,大件的慢慢再说。看这架势,确实得请回去。”
怪不得他今天过来,原来是实地考察。
虞白露想了又想,“你没来吗?”
刘霄寒笑,“我当时在青海跟七绝兽较劲呢,这边的事由老张管着。西安陕博那回是我带的队,开了几十辆卡车,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光鼎就二十多个,什么西周鼎五祀鼎,我是分不出来。”
七绝兽!书里最强怪物,到处吞噬异能者,最后由北京那边的5阶强者出面,召集七系及力量、速度等等高阶强者,联手背水一战,才将七绝兽消灭。
她拼命回忆书中情节,对方说的话并没听清,胡乱应了才问,“什么?”
“我是说,关于赤炎,我听过一个说法。”刘霄寒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