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江织造是个新上任的年轻人,他正带着南洋客商查看丝绸,一听差役来报萤卫来了,便赶忙让人接替了自己,忙不迭的去接驾了。萤卫早就在正堂大厅等着了。
“奴才拜见主子,给主子请安了!”这个年轻人曾经是跟着萤卫的潜邸家奴,见了萤卫那是倍感亲切,连声音都激动无比。
“哦……起来吧……”萤卫拿起桌的茶杯喝了一口,“伍卫,在这里干的怎么样啊?宫里面可没少夸你呢!”
伍卫赶紧爬起来恭敬说道:“回主子,奴才还是想跟在您身边,这里的事情他不好做啊!”
萤卫的表情变得肃穆起来:“你这是在跟我发牢骚吗?”
“不,奴才是实话实说!”伍卫跪下说道:“主子,您要是再不把奴才从这里弄出去,奴才怕是要死在这里了,永远都见不到您了!”
萤卫听伍卫这样一说不禁按起了太阳穴,“你都知道什么,全都说出来!”
“唉——”伍卫抬起了头:“回主子,织造局今年这五十万匹丝绸的生意是做不成了!这江南江北两道能开工的作坊不过十来家,其余在册那些,全都是没有织机空闲作坊,就算有足够的生丝,这织造局也没有足够的织机啊!”
“啊——”萤卫听到这里呼的一下站了起来:“那每年这十几万匹的丝绸跟五十万匹的棉布是怎么生产出来的?”
“回禀主子,那十几万匹丝绸,十来家作坊还是能应付的,至于那五十万匹的棉布,其实是从别处购买而来,这其中三十万匹购自宇文家,而且其进价远低于一般市价,借此两江织造局每年便可以私吞几十万金币的物料人工费用……而且还不止两江这里,从宫里到地方,与织造局牵扯的里里外外上上下下,从中那是都得了不少好处,没人敢说破……”伍卫回道:“主子,求求您赶快带我走吧,今天我把实情告诉了您,我恐怕是活不过今天了。”
萤卫听到这里脑袋要炸开了,她简直不敢相信,就在她为赈灾忙的焦头烂额的时候,居然会有这么一件,侵吞官营资产的大案,藏匿在背后。
“等等……”萤卫的眼睛环视四周,果然看到了一个躲在角落偷听的人影,她上前扶起伍卫,在他耳边小声说:“你送我出去,然后趁机开溜!”
伍卫明白的点了点头,恭送萤卫离开,就在到了织造局门口的那一刻,伍卫拔腿便跑,消失在了街道尽头。
萤卫第一时间回到了库哈林的军营,召集昀桀跟库哈林把伍卫告诉她事情,向他们说了一遍,她愤恨一拳在桌子上砸出了一个洞,“……实在是出乎预料,这两江官办织造局,根本就没有能力生产这五十万匹丝绸,上百家作坊,能开工的作坊就只有十几家,其余的全是空着的,这帮织造局王八蛋,根本不可能有那么多织机生产!今年这五十万匹丝绸的产量,根本就无法完成!”
昀桀低头思考了起来,“七姐,有没有这种可能……”
“什么可能?”
“两江官办织造局,知道这个目标是不可能完成的,所以才找人把大堤给扒开了,借此来让朝廷免去,那五十万匹丝绸的生产计划……”昀桀分析道,“毕竟提出这个建议的人是太子殿下,两江官办织造局又天高皇帝远,太子完全不知道这里情况,就连你举荐的新织造都被他们架空了,这里人仗着宫里后台硬,完全就是不服管教肆意妄为,太子的这个建议,很可能会戳破他们,侵吞官营资产的事情,所以他们对太子恨之入骨,就想借机嫁祸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