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下来,我教你。”
从四楼阳台到三楼阳台有个小梯子。
姜洋顺着小梯子就下来了。
范思雨穿着小裤衩、人字拖,披散着头发,露出两条光洁修长的腿,看起来真是青春可人。
“你会弹吉他吧?”
“会点。”
姜洋拿起吉他拨弄几下。
“哇,你这是古典吉他弹法?”
“是啊,这琴弦有点硬哦。”
“这是民谣吉他……来坐着。”
姜洋又拨弄了几下,范思雨惊叹不已:“高手啊!在哪里学的?”
“呵呵,胡乱学的。”
其实,姜洋的吉他学了快有100年了。
当年在美国留学时,一个金发碧眼的妹子教他的。
后来又跟其他人学了几手,渐渐地越来越熟练了。
建国后,在江北大学当老师时,姜洋也时不时弹几下。
梅晓芙迷恋上他,也有很大程度是被他的吉他声蛊惑了。
休眠以前,姜洋就把吉他送给了梅晓芙。
“嗯,差不多,来,我教你……”
以前人们在四月开始收获
躺在高高的谷堆上面笑着
我穿过金黄的麦田
去给稻草人唱歌
等着落山风吹过
……
姜洋感叹:“这歌词写得不错哦。”
“那当然了,矮大紧还是有些才华的。他的同桌的你知道吧。”
“知道,那个略俗了点。”
“嗯,我也觉得,歌词太直白了反而不美好。”
“可这歌词你能理解吗?你从一座叫我的小镇经过……”
“我觉得文字的迷人之处就在于它的多义多内涵。不同的解读都有一定道理。比如我理解就是你出现在我人生的某个阶段,我们坦诚布公地愉快地交往……”
“嗯,反正是讲述一段爱情或是感情的故事。”
“也可能他这段歌词讲了两世的故事。”
“这是怎么理解的?”
“你看他这一段,我穿过金黄的麦田去给稻草人唱歌,等着落山风吹过……这是今世,她在回忆前世的过往。或许她前世是只鸟或者其它的什么。”
“哈哈,可以这么理解。可这一段:他会自己长大远去,我们也各自远去,我给你写信,你不会回,就这样吧。你怎么理解?”
“他这段歌词我觉得有拟人的倾向。就像一对鸟一样,相爱了,在一起了,抚育后代了。后代飞走了,他们也各自分开了。毕竟,一夫一妻、白头偕老并不是大自然的常态,而是一种违反自然的现象。”
“可作为人,你不觉得太冷酷、太绝情了吗?”
“不啊?夫妻之间、父母和子女之间不可能一生一世都在一起。或许是生离,或许是死别。或许是一两年的缘分,或许是几十年的缘分。反正总有分开的一天。没谁能长生不老对吧?”
“唉……”
“矮大紧有美国的生活经历,应该也有点欧美人的亲情观念。比如,很多欧美父母把儿女养到18岁就一拍两散了。”
“是啊,我前几天看一部电影《少年时代》。一个单身母亲把一双儿女养到十八岁,送他们出去上学以后,就立刻把大房子卖了,换了套小房子。儿女回家来就再也没地方住了,只能住宾馆旅店。”
“我觉得这样挺好。我不认为我国的父母们比西方父母更有爱心,他们只是缺乏独立人格。”
“哈哈,你这么看你的父母?”
“本来嘛。尤其六零后、七零后这几代人。他们信仰破灭、失去理想,就把孩子当唯一的信仰了。甚至有一种要跟孩子同归于尽的劲头。”
“哪有那么严重?”
“只是一个比喻嘛。你的父母呢?”
“这个……”
“哼!老实交代,你到底是不是我叔叔?”
“唉,只是一个称呼嘛。”
“那我们有没有血缘关系?”
“这个,不管有没有血缘关系,我也是你的长辈!”
“讨厌!”
“对了,你太爷昨晚怎么没回来吃饭?”
“他忙着吧?”
“他不是退了吗?忙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