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本体边宁致力于建立一个青年革命团体的时候,身为乌派高级成员的偶戏师,也在指引同志们发展一个深入群众的无产阶级联合组织,即鼓山市民自救团。
他们并不急切地表露身份,更不会强制对处于迷茫中的鼓山市民们输出任何观点,只是会敲开他们的家门,询问他们是否有意愿加入自救团,以后大家有饭一起吃,有钱一起赚。
这年头的人都比较敏感,等把人骗上船之后就可以放心了。
负责上门推送消息的,都是中纬度人种的同志,因为长久以来的偏见,假使让一个黑皮肤或者白皮肤的人去和中洲百姓说什么“自救”,恐怕得不到什么好脸色。
就这两天的结果来说,自愿或跟风加入自救团的人数,在一万四千人以上,在统计人数后,发现加入的成员里,以年轻男性为主,年轻女性次之,中老年数量稀少。
而随着鼓山内网的建立,乌派的同志们注意到本地论坛上出现了一些奇怪的团体——基本上是以传统迷信为核心的一系列民间组织和宗教,诸如救苦救难大慈大悲观音灵通神庙、普渡救济安养九真上人观……这类有着超长前缀不知所谓的玩意;当然也有简约派的,鼓山新发展集团、鼓山粮食储备基金这样的名称就很现代化,也很有针对性;还有一些颇具黑色幽默气质的,诸如猛虎帮、大山联合队、合作发财委员会、做大做强事业体,看着颇为务实,至少很接地气。
世道一坏,各种奇奇怪怪的团体就会冒出来,在中洲,这可是老传统艺能了。区区一个鼓山,地图上耳屎都不如的地方,能在短短几天内雨后春笋一样出来这么多野生组织,而且是在没有外来力量干涉的情况下,这只能说明这些东西一直就藏在社会结构里,像一个个恶毒种籽,一淋雨就会冒尖。
这一类野生组织还停留在很低级的阶段,处在不知所谓的灰色地带,骗钱骗粮和内部压榨估计是少不了的。它们的出现,说明在危机意识下,鼓山底层群众开始了初步的整合,人们渐渐抱团。
乌派同志有专门调查过这类团体,通过论坛上的帖子交流,线下见面等有限的形式,多少也收集了一些信息。
这样的团体,核心架构的基础无非是血脉宗法关系、社区邻里关系、暴力黑色手段等,表现出来的形式也无非是宗教、公司和帮派,组织的高层通常是一到两人,往往这样的高层手中控制着复数的组织,分别针对不同人群,尽可能扩大影响力。
组织核心成员多为中产,而发展的成员则基本是社会底层。
这是在和乌派建立的自救团抢基本盘无疑,届时肯定是要发生冲突的。虽然同志们都觉得把革命弄成过家家显得特别没劲——毕竟他们是专业的,但这类野生组织的出现其实也反映了鼓山人潜在的诉求。
鼓山封锁还在继续,暂时是没见到有解封的趋势,许多社区内的超市、便利店早已经被抢空,一开始大家还是尽可能支付货款的,但数字货币而今已经行不通,本地账本无法与联邦银行交换,于是金融体系是第一时间崩塌的,于是大家只好硬抢,晚了一步,就没什么东西剩下了。
集中在商业地段的大型商场则是被公司占领,不出所料的,短短三天内,鼓山再没有了一件可以流通的商品。
于是面临物资日益紧缺的现状,上层社会精英已经达成一致,而底层群众后知后觉,也开始了抱团取暖。
自救团是在这样一个情况下出现的,因为缺乏号召力,一时间也没有达到一呼百应的状态,只有努力搭建基本组织框架,还得和各种奇葩野生团队斗智斗勇,着实和大部分同志心里设想的场面不太相符。
做什么事都是下苦功,虽然乌派的工作看起来是很暴力,很刺激——当然的确很刺激,一不小心要掉脑袋的嘛——但实际的工作也是很有组织性,很有条理的,不是把世道搞乱就好,那样的不叫自由派,那样的叫反派。
眼下自救团的框架已经有了,想真正在鼓山这个日渐混乱的舞台上脱颖而出,引领大众展开斗争,必须借助某个契机。
在偶戏师看来,这个契机其实就在不久之后,也就是在他本体接受公审的那一天。
酒保找到偶戏师,希望这位神通广大的主任能去救出边宁,而偶戏师便从善如流,把这件工作当成组织的一件集体任务,是要发动群众一起参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