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有几日,南山矿场推选出来的代表来了,是徐家偏远支系,有一些经营才能,就打发到井陉监管矿场运营。
这位徐三爷身形矮胖,常年山中生活,倒也有些耐力、毅力,与护卫、田香主一口气登上抱犊寨。
会客厅里,张宗柔抱茶碗暖手,笑吟吟模样:“游家占据优势,若无外粮,各处矿场势必屈服于游家。不管之前游家如何羞辱、欺压,都得一笔揭过。这么大的屈辱,我想诸位无人愿意承受。”
徐三爷点着头:“正是此理,我等受辱事小,折了宗家颜面事大。再说如今退让一步,游家得寸进尺,恐会生出觊觎矿场之心。张员外大可放心,各家历来同气连枝,今又盟誓复仇,绝无退缩之人。”
田香主中介工作已完成,不时开口活跃气氛,以促成此事。
身为中介,自然是吃了上家吃下家。
别看他现在是县里的香主,其实家底也没多少,这种借地位捞私钱的买卖可不多见,自然很是珍惜。
游家阻隔粮道,强卖粮食,又派人烧毁仓库,这仇已是结大了。
不付出足够代价,这件事情不会轻易平息。
张宗柔捏须沉吟:“各家受小人为难,张某自然乐于相助解困。只是有些事情需要细细计较,如此张某也好跟下面人说明白,免得生出误会。”
“这是应该的,你我诚心合作,就该这样坦诚相见。”
徐三爷立即表态,土门村这一截路就归抱犊寨管着。不打通这个关节,他们要买粮只能去山西去买,花钱倒是小事,关键是路途遥远,运输时间也长,难以防范周全。
张宗柔就伸出三根指头:“张某也是好说话的,不会做那落井下石的事情。今日所提三事,非是勒索钱财,仅仅是想把事情办好。”
“张员外但说无妨。”
“好,这第一件事情,此次运粮,游家势必召集丁壮设卡阻拦,这不是几百两银子能收买、解决的,更不是卑躬屈膝说些好话就能蒙混过关的。唯有一场械斗,才能护持粮车通过路卡,完完整整运到矿场。”
“我之顾虑就在械斗,杀死、抓获游家名下的丁壮,不知该如何处理?”
见徐三爷面有难色,张宗柔直言:“若无杀人冲卡的决心,这买卖就做不成。分歧就在这里,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每杀一人奖钱多少?这笔奖钱是由张某拨发,还是由矿场各家出资?”
“若是由张某负担,那擒获的人手,也就归张某所有。不论是拘来做工,还是去索要赎金,矿场各家不得过问。当然,奖钱由矿上各家凑集,这游家的俘虏,就由各家处置,张某绝不过问。”
说完他直直看着徐三爷,徐三爷脸上笑容敛去,正色:“那张员外以为该给多少赏钱才合适?”
张宗柔说出价码:“游家佃户一颗脑袋算三两银子,世代仆役就算五两银子,管事头目应值十两银子。若是带头的,或游家子弟,怎么也得二十两一颗人头。”
徐三爷摇头:“佃民多是裹挟而来,胆小怕事,算三两银子有些高了,给一两就好,俘获生口再犒赏半两。不然赏格下达,张员外麾下壮士争杀不止,反倒有伤天和。至于游家管事、头目或是族裔,就按张员外说的来办,若是杀了主谋者,另有犒赏。”
看这架势,对方要掏赏金,正符合张宗柔心意。
张宗柔又说:“第二件事,与运粮有关。游家势必投火烧粮,我张家寨好手尽出能冲卡杀人,却难有人手护持粮车。也为减少纠纷,我张家寨人手不碰粮车,由矿场来人去县城接收粮车。粮车过土门关后,我张家寨人手能保证不会让贼子杀到车前纵火,可若是火箭袭扰,就不关张某之事了。”
粮食出了质量、数量问题,也跟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