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三爷略作考虑就应下,做好防火措施,运气不好也就烧毁几辆车,不可能全烧掉。
矿场的人手自然能走小路去县城接运粮车,可粮车必须走官道,找人在小路上背粮食运输,效率低下耗时颇多,容易遭到破坏。
张宗柔伸出第三根指头:“矿场各家也应知道张某在威州城一带有些姻亲,张某为矿场运两回粮食,必然跟游家结成死仇,会牵连姻亲。只要矿场各家给一个保证,没这个担保,张某不敢做这桩买卖。”
“愿闻其详。”
“也不让各家为难,今后各家向游家动手时,还请拉上我张家寨。各家吃肉,张某能喝些汤水就能知足。”
张宗柔说着长叹,为难模样:“其实张某也怕你们床头吵架床尾和,到时候把我张家会弄的里外不是人。若真有这么一天,那张某也就认了,自会与游家分个死活。那时候,还望矿场各家能记今日情分,能两不相帮,给张某留一条活路。”
徐三爷笑容尴尬,他虽是魏国公徐达后裔,除了辈分比宗家高两辈外,说到底就是个稍有体面的家仆。
反倒因为是同族,矿场经营大权与他无关,另遣家仆负责经营;如他这样的本族子弟,放到矿场里干些监工、查账的事情,只能算是佐贰。
他也摸不准京里的公侯伯勋戚们会怎么处理这个事情,到底是一举拔铲除游家的这处钱窝,将粮食命脉握在手里;还是花钱和平赎买游家这一万两千亩,又或者游家主事人求情找人来中介和谈。
都是无法确定的事情,能确定的一件事就如张宗柔所说。
京里那边真决定和平解决争端,倒霉的就剩下张宗柔这一伙人。
见他为难不敢给准话,田香主就开口:“张老爷所虑虽有道理,可如今已成大仇,哪是轻易能消解的?”
张宗柔另有图谋,哪会轻易放弃:“田先生这话就差了,张某不仅要各家的承诺,还要相关字据。有字据,张某才敢做这桩买卖。不然前脚为矿场各家杀人,后脚两处和解,游家的人击鼓鸣冤,矿上的人再做个人证,我张家寨可还有活路?”
徐三爷面有恼怒之色:“张员外所虑有理,可事关各家非我一人能定。徐某这就回矿场咨询各家,此事若能成,约三日后徐某会带各家壮士来县城运粮,也望张员外早作准备,免得耽误时日。”
说着他看一眼堂下,当即有两名汉子上前几步,各端一盘银锭:“这是定金,库平纹银一百两。此事若成,余下银钱当日拨给绝无拖欠,若无后续,这百两银子就归张员外。只愿今后矿场粮车途径土门村时,张员外能行个方便。”
即是定金,也是过路费。
张宗柔笑吟吟应下,亲自送徐三爷一伙人下山。
田香主留在后面,临走时,张宗柔拉着田香主低声说话,同时递出两枚银锭塞入田香主袖中,正好十两:“田兄,矿场是不是已快断粮?”
“这等机密哪是田某能知晓的?”
田香主笑容洋溢,做关切模样:“矿场若是与游家和解,大长老真要与游家拼杀?”
“这还有假?游家此处所占田产,近半儿与我张家姻亲有关,这场拼杀在所难免。”
张宗柔说的肯定,看着田香主下山去追赶走在前面的徐三爷一众人,他脸上渐渐浮现微笑。
身侧周二郎手按刀柄,疑惑:“张老爷,矿场各家亏了不下万两银子,真会和游家和解?”
“会和解,现在急着买粮食,只是想和解时少吃亏。我张家寨死活,自不在他们考虑之中。如今是火中取栗,就看谁手段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