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自身富贵太平,容不得这帮勋戚放水。
除了朱家藩王的叛军打进南京能保留他们的富贵外,其他的任何一路叛军打进南京,那么不管朝廷还是叛军,都会摘掉他们的脑袋。
不想掉脑袋,南京勋戚只好配合朝廷,积极扩充巡江部队,做严防死守之态。
同时设立两江总督,以兵部侍郎王在晋兼管三部事,充任总督,意在加急催征浙江拖欠税银、税粮,并就近使用南方物资编训新军,以求达到近能护卫江南,中能进剿山东贼寇,远能海运辽南驰援蓟辽战场的目的。
浙江可是出了名的拖欠大省,巡抚、布司布政使因收不到足额的税粮走马灯的换,可就是收不上来。
拖个五年、八年,朝廷大笔一挥勾掉烂账,如此循环许多次以后,浙江官吏、士绅拖欠税务的业务能力越发的精湛、深厚。
西学党的重要成员两广总督何士晋也挑头,挽起袖子开始编训新军。
与两江总督王在晋的练兵思路一样,王在晋是江西出人力,浙江出物力,以精悍的江西山民,佐以浙江钱粮,不难练出一支精锐新军。
何士晋也是类似,不过他并非招募广西土民,而是招募广东客家人为兵,他眼中瑶僮等土民不值得信任。
过于倚重他们的军事能力,可能引发晋之五胡,唐之契丹、吐蕃、沙陀、党项一样的祸患。
同时西学党领袖徐光启也奉诏入京,兵荒马乱的,这老头还跑到大名府找徒弟孙元化索取更可能完整的《混元真经》。
各地流传的《混元真经》就没有完整的,多以篇章的形势流传,手抄过程中篇幅遗失严重。
徐鸿儒举兵叛乱时,各地流传的《混元真经》遭到一次查抄、焚毁,混元教跟着造反后,朝廷更是下诏将《混元真经》列入妖书名单,各地掀起大大小小影响不一的妖书案。
妖书案各地还未平定,徐光启收集的篇幅本就不全,现在更难收齐。
可能是觉得孙元化在前线领兵,手里应该查抄了不少相关的东西,以他对孙元化的了解,誊抄一份几乎是必然。
孙元化自然有,而且还是最新版本的《混元真经》。
对徐光启,孙元化没什么好隐瞒的,哪怕告诉徐光启自己谋反,最大的可能是气死、气病徐光启,而不是徐光启揭发他。
京中急招,徐光启恋恋不舍前往北京,他是真的想留在大名和孙元化一起练兵。
现在练兵环境就很好,大名兵备的上司是保定巡抚,保定巡抚张凤翔待在天津学钓鱼;混元教叛军随时可能南下,本地士绅也算配合,几乎没人来干扰孙元化练兵。
自张我续阵亡的消息传到淇门镇后,不需要孙元化演什么戏,真定车营、巡按标营跟着两营大名兵一起鼓噪。河南巡按邱兆麟哪里还有心情管这四支兵马,只好看着这四营兵马裹挟孙元化,推着胡继升棺材往大名府跑。
半路上孙元化就得到晋升诏书,升他做了个大名兵备副使,本是个点缀没啥职权,只是那位正使奉诏离京后就失踪了,可能是失踪,也可能是殁于乱民、妖贼之手,甚至可能是诈死潜逃,总之暂时失联。
兵备正使失踪,孙元化这位副使只好承担起全盘责任,仗着手里有兵,以刚烈手段征兵备战。
他已经习惯了混元教的动员力度,哪怕他放宽十倍标准,以二十户一丁的标准强征兵员,可依旧被大名各府的士绅视作不近人情的铁腕冷酷手段。
因唐末藩镇田承嗣割据大名一带,所部番号天雄军。
而孙元化不近人情的强征手段和练兵强度,这支乡勇新军就被大名三府称之为‘天雄军’。
以至于隔壁德州的毕自严也是慕名已久,他手里三营兵马尽数被夺,已成光杆司令,急缺孙元化这样懂西学火器,又懂练兵打仗的全才,还缺孙元化麾下这样现成的历战老兵。
尤其是后者,毕自严缺的要命。
没有足够的老兵压场面,等乱哄哄的勤王部队集结到德州,情况比流民叛军好不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