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却隐约觉得哪里不对,这邓少通既然跟了李广利多年,既然李广利死了,转投在了卫律门下本无可厚非。
既然有着卫律口中所说的这么好的本事,为何还要困顿于匈奴,为这些汉奸卖命呢,可见此人人品不端,不能轻易信赖。
但是此时病急乱投医,他哪还顾得了那么许多,只要能顺利逃回大汉,还管他什么人品不人品的。
于是董洪熙赶忙对着卫律和邓少通施礼说道:“既然丁零王早已安排下了妙计,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这次在下如能顺利返回大汉,必定禀明天子,如实上报丁零王的大功。”
张望之和赵长信通过赵庆吉早已大概了解到些许邓少通的底细,知道此人不仅武功高强,而且心细缜密,狡诈多谋,连赵庆吉都斗他不过,可见此人实在是不简单。
想到将来由他带队负责逃出匈奴,免不了日日与他朝夕相处,两人都是暗暗捏了把汗,张望之更是心头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只是两人和赵庆吉之间的过往不足为外人道,都只是心中暗自戒备,并不会向董洪熙和冯汉远明说。
宴席宾主融恰尽欢而散。几个人回到营地,董洪熙和冯汉远早早地便睡下,做起了重回大汉的美梦。
张望之和赵长信却是忧心忡忡,在寝帐之中悄悄地议论起了今日意外碰到的邓少通。
“贤弟,我回来时想了一路,怎么也猜不透邓少通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此地,更不知他与卫律之间的关系到底如何,但却总感觉此人比十个匈奴单于加在一起还要危险。”赵长信睁着迷惑的双眼看着张望之,希望从这个善于推理的二弟口中获得答案。
张望之在蛮荒异域突遇既熟悉又陌生的邓少通,也是一头雾水,说道:“是啊,我也和你一样,咱们对邓少通都是通过赵庆吉的讲述才有了一丝半缕的了解,必定浅显得很。但是总之有一条是对的,此人此刻出现在这里,绝无好事,我们还是要小心提防为是啊。”
“这个当然。此人与未受伤前的赵庆吉在武功方面不分伯仲,都是当世一顶一的高手。最可怕的还是他的心机和背后所隐藏的真实意图,总是让人琢磨不透,谁也不知道他心里的算盘到底是怎么打的。”赵长信不无忧虑地说道。
张望之还是头一次见到向来胆大自信的赵长信对一个首次见到的人如此忌惮,看来此番是遇到了真正的对手,同时他自己心中也是七上八下的,没有半分头绪。
邓少通确如赵长信所言,此人的心思让人捉摸不透,是个极难缠的角色,但是现在已经势成骑虎,不得不与虎谋皮闯出一条生路,张望之只能依据自己所掌握的有限信息小心推测道:“也难怪你担心,这邓少通不仅和想要篡夺皇位的昌邑王之间关系密切,更是和广陵王的公子刘宝已有师徒之谊,现在看来他与匈奴权贵之间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要在这众多势力中八面玲珑、游刃有余,没有沉稳细致的心思是做不到的。此人必定志向不小,绝对不是冲着一般的荣华富贵去的,心中可能隐藏着与大汉江山有关的阴谋。但我想他再如何狡诈神秘,心中的计划也早晚有一天会大白于天下,我们此刻也不必费心猜测。只是未来有一段日子要与他长时间近距离地接触,咱们一定要做好防范措施,最关键的是不能让他知道我们和赵庆吉之间的任何来往,以防他在我们身上做起文章,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