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二一把勾过朱三笑话他:“瞅你这酸劲儿,羡慕啊?有本事你也试试看,让孩子们都黏着你啊!”
朱三白他一眼:“我才没有呢!”
朱三望着被孩子围着的百里乘风,眼中是浓烈的悲伤和心疼。
“能让来到这里的孩子们找到归属,到最后大家都把这里当成了家,正因为他是乘风,所以才能做到啊!”
铁二闻言放开了朱三,也颇为沉重地一叹。
慕荣看得出,他们话中有话。
秦苍瞄了一眼注意力被拉到百里乘风身上的慕荣,转而对铁二、朱三道:“能在这乱世中建立起这么大一份家业,百里寨主当真非凡人也,想来这个过程一定非常艰难吧?”
铁二和朱三还有玉龙寨众位头领闻言都纷纷看向提问的秦苍,一个个都一副十分想说却又难以启齿的模样,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十分悲伤,十分沉重,诡异的气氛弄得慕荣这边的人都一头雾水。
此时,百里乘风已安顿好了那些孩子,面带温柔笑容白衣翩翩来到廊下,手中还拎着两个酒壶。
“大公子,这天寒地冻的,你们为何不在屋里呆着,当心着凉啊。”
话是这么说,可他也跨上台阶在慕荣身边坐下了,铁二和朱三早已自觉起身让出了位置,退到身后与秦苍、明剑站到了一起。
欧阳烈和陆羽最是爱热闹的人,早不知在哪儿扎堆去了,不过正是因为有秦苍和明剑在,他们才会那么放心地去浪了。
百里乘风将其中一个酒壶递给慕荣:“来,刚温好的酒,喝点驱驱寒。山寨简陋,没有好酒,只有家酿的粗酒,还望大公子莫嫌弃。”
在这样的环境这样的局势下,也顾不得斯文要什么酒杯了,都是抡起酒壶直接灌,大多数弟兄甚至都是抱着酒坛灌的。
“寨主客气了,远征在外有的吃喝已是不易。”
慕荣说话间接过了酒壶,却是用精亮的目光盯了百里乘风半晌,以至于百里乘风都觉得是不是自己做了什么事惹他不高兴了。
好在慕荣终于举起酒壶,就“壶”当杯,对百里乘风道:“听龙躣他们说,我今日疯闹之时,是百里寨主在关键时刻救了我,慕荣便借花献佛,以此酒敬谢寨主救命之恩。”
说着,他便举起了酒壶。身后铁二闻言很是窘迫地红了红脸,朱三瞅了他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
百里乘风虽十分谦恭有礼地举起了酒壶,与慕荣“碰了杯”,但嘴上却说道:“大公子言重了,不过是一锤子而已,哪里就谈得上救命之恩了。其实,就算我不去挡,那一锤子也是伤不到大公子的。”
说着,他仰头灌了一口酒,又极为人畜无害地冲慕荣笑了一笑。慕荣亦含笑举起酒壶灌了一口,一股暖流瞬间席卷全身,可他却怎么都感觉不到暖。当然,他面上是不会表现出来的。
他又饶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百里乘风,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嘴角,然后就移开了目光。
不过是一锤子而已,即使不去挡也伤不到我吗?既是如此,那你又为何非要替我去挨这一锤子呢?加上昨夜的长河谷,他已经欠了这个人两个大恩了,可这个人却总是如此轻描淡写,实在让他捉摸不透。如果不是因为他浑身让人难以拒绝的善意和真诚,他几乎都要怀疑这个人是刻意接近他,是别有居心了。
“对了,刚才你们在说什么,我似乎打断了你们的谈话。”百里乘风忽然问。
慕荣的思绪尚未拉回,秦苍见状忙道:“适才我们正谈论玉龙寨的由来呢,百里寨主能撑持这么大一份家业,委实令人敬佩。”
百里乘风面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收缩,转眼看了看铁二和朱三,见二人脸上都是担忧,便冲他们展颜一笑,转过头又望向院里忙碌的妇人们和嬉戏打闹的孩子们幽幽道:“其实这只是一座普通的山寨,不过是给这些无家可归之人提供一个遮风避雨之所罢了。”
乘风说到这里忽然仰头灌了一口酒,而后才接道:“真正令人敬佩的是前寨主,没有他就没有玉龙寨,更不会有今日的我。”
好似回想起了久远沉重的往事,乘风双眉紧蹙,眼中透出深切的痛,还有挥之不去的悔恨与负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