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过是想守护他想守护的,抓住他能抓住的,可到头来他既没护住他想守护的,也没能抓住他想抓住的,他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楚隐兀自苦笑摇头,而后看向裴清正色道:“太师,劳烦你走一趟槐城,有些话朕还是想当面问问皇叔。”
裴清躬身揖道:“老臣领旨。”
于是,裴清也退出了大殿,殿内便只剩下了刘太后和齐豫。
处理完了这所有事,楚隐这才终于将目光投向一直安静待在一旁、始终未曾插话的刘太后,深邃的目光中还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恨意。
刘太后却是依旧从容,像是没有关注刚才殿中发生的一切一样,心平气和道:“陛下莫急,待陛下处理完了所有军国大事,再与老身说话不迟。”
楚隐蹙眉,看来她今夜是有备而来。
也罢,待见过厉王之后再听听她今夜究竟为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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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承跟随裴清进入崇华殿时,楚隐已正襟危坐于御座之上,刘太后安静地坐在楚隐命人给她搬来的侧椅上,而侍候的宫人除了常安和齐豫竟再无旁人。
楚天承见状更加确定楚隐已知晓一切,但面上却不露声色,规规矩矩老老实实恭恭敬敬地躬身行大礼:“参见陛下。”
楚隐见他一派局外人事不关己的姿态,不禁自嘲:楚隐啊楚隐,你何其痴傻,竟然会被恐惧这种东西蒙蔽了双眼,被这个人一直牵着鼻子走!
只见他眼藏肃杀面带笑容对御阶之下的楚天承道:“皇叔不必多礼,平身吧。”
“谢陛下。”
楚隐也不再跟他绕弯子,直接拿起御案上慕荣、秦苍、兰宁三人的联名信展示给楚天承道:“朕这里有封密函想让皇叔帮朕看看是否属实。”
楚隐将上疏递给齐豫,齐豫转身跑下御阶拿给楚天承。
“遵旨。”
楚天承一边接密函一边低头答,然后才打开来细细看了一遍,不禁心内再次冷笑不已,但脸上仍然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楚隐见楚天承认真看密函的表情,几乎都要以为他真的是局外人了。
待楚天承读完后,楚隐方问:“皇叔以为,信中所言是否属实?”
楚天承不答反问:“陛下认为呢?”
楚隐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啪”的一掌重重拍在御案上,怒目直视楚天承道:“现在是朕在问你,皇叔!”
呵~
楚天承竟轻轻笑了一下,轻声道:“果然还是太年轻,太沉不住气了,我亲爱的侄儿。”
楚隐见斯人之笑,听斯人之言,终于彻底明白,原来一切都是真的!从头至尾,真正想要谋权篡位的人都是他!
楚隐再度拍案而起,怒声责问:“那你告诉我的那些事都是假的了?包括那本手札和那个秘密!”
楚天承心知再无伪装的必要,看着御阶上的少年皇帝再无恭敬之态,负手而立,浑身冷傲,眼含蔑笑答:“那本手札是真的,那个秘密也是真的,所以慕谦父子其实并不冤,他们的确该死。”
楚隐咬牙道:“更该死的人是你,阴谋嫁祸、颠倒黑白不说,竟然还与胡人勾结,你还是楚家子孙吗!”
楚天承毫无愧色道:“若非我姓楚,你以为此刻你还能安坐在这把龙椅上?只怕胡人的铁骑早就踏破大梁城门了!”
楚天承说得理所应当,楚隐气得七窍生烟,又愤怒地拍了一掌御案吼道:“楚天承!!!”
楚天承却依旧淡定如斯,看着暴跳如雷的楚隐笑得更加猖狂妖孽:“啧啧啧,真是岂有此理,身为晚辈,你怎可直呼长辈名讳,真是太没教养了。”
楚天承一边如此说着,还一边煞有介事地摇着头,楚隐气得浑身青筋暴起,却是拿他毫无办法。
直到此时此刻,楚隐方醒悟自己一直以来犯了一个多么大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