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似血,斜照着一片大草原…草原的草已经衰败…渐渐的成了满眼黄沙…
沙漠中有零碎的干枯的荆棘树,被“呜呜”的风吹得往一个方向倒,呼啸的风似要将它连根拔起,然后,带走…
会被带去何方?模糊地在思想的人并没有得到答案…
她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一直到夕阳落进了地平线…风更加地放肆,呼嚎着卷过来…带起一片狂沙,似一张黄色的大大的幕布,扑头盖脸地罩上来。
人一下子进入了黑暗的世界,被一张布缠裹得紧紧的,透不过气…想呼救,又张不开嘴…
窒息感越来越强,心脏越来越被揪紧,疼痛…似乎被人捏着,即将爆裂…疼痛,绝望,似乎还有一些过往都袭上大脑…
“嗷呜…嗷呜…”两声狼嚎从天边而来,响彻旷野,窒息感陡然之间消失…
“呼…”
忽的一下,从床上坐起的赵影捂捂依旧“嘣嘣”的跳着,却还有疼痛感的心脏,定了定神,才发现是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她将另一个多余的枕头掀开,又用手背擦擦额上,后颈的汗,摸摸背心,睡衣已经湿透。
她扭转身子,摸索着开关,摸着以后,扭一扭,昏黄的灯光瞬间照亮整个房间,整张大床。
起床换了睡衣,赵影看看时间,午夜2点46分。她又躺上床,关灯…闭上眼,脑子里却翻腾着梦里的场景。
为什么又会做这样的梦?
赵影又摸摸还心有余悸的胸口。想着,明天应该去看看医生!
她记得,这个梦景出现过好几回。到底预示着什么呢?
以前,听二姐说她梦见家里的房子往里面倒,结果,父亲就去世。还有一次,她说梦见家里的房子往外面倒,外婆去世。
赵影认为梦景的预兆是一件很玄幻的事情。她说不上信,也说不上不信。
毕竟世间,有太多科学不能解释的现象。
她经常做梦,多数醒来就了无痕迹。能够记得清楚的梦景,都会记下来,希望某一天,有用到的地方或者是得了奇特的解释。权当有趣的童话和神话听。
越想得多越睡不着…赵影又打开床头灯,手机不在卧室,就看看书吧。
有时,书可以催眠。
随手拿起《四书五经》,“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又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读完这一段,看注释,没读几行,觉得眼睛涩了。
正好,躺下继续睡觉。
睡着之前,赵影自我提醒,明天上医院看看医生。
逐渐进入睡眠的赵影又做起了梦。
夏天的夜晚,天空有一轮圆盘,还有滿天调皮着眨眼的星星。
她觉得她成了那轮月亮,有了明亮的眼睛,眼睛却满满都是焦急,急切地想阻止,却又无能地够不着,只能看着那即将发生的一幕幕场景。
她非常的想下去阻止,发现幻成了一片朦胧的光,似乎喊出了声也没用,她的声音融进了风里,被空旷的寂静的夜吸纳…她就只能像看电影一样的眼睁眼地看着…
一个从晚班车上下来的女孩子,身高大概162厘米,身材瘦削。
有一头掩住了后颈,还显得参差不齐的短发。
这短发是她自己修剪的前面,又麻烦二姐帮忙修剪了后面。
她斜肩背着书包,下车后急急地要走进女厕所。
“不要进去啊…”
不一会儿,三个高矮不一,胖瘦不一的男人抬着一个装东西的麻袋从厕所里出来。
车站已经没有什么人,剩下有一个腿脚不便,走路一边高一边低,跌着向前的矮个子男人问:“你们抬的啥子东西?”
一把有些心虚的男声:“嫩包谷棒子。”
一把恶狠狠的声音:“关你啥子事?死瘸子。”
问话的残疾人缩缩脖子,不敢再开腔。他想,又是这些二流子偷了别人的庄稼,现在玉米还不够熟,但也快熟了。用来推(磨)浆,做成玉米饼,甜得很。街上已经有卖的,城里人就好这个。
他虽然怕怕的,但也总是忍不住好奇心,跌地越发艰难,越发的慢,一直用余光瞟着他们抬着麻袋,走到路边的一架堆了许多玉米杆子的架车前,“碰”的一声,两人扬手将麻袋甩上架车,然后,一人拉,两人推的朝前走。
胶轮胎摩擦着地面,又磨着木头架子,大概木匠的手艺也不过关,架车一路“咕辘辘”的叫唤,很快地越过他,又转弯,响着,不知去向哪里。
眼睁睁看着的赵影知道,那个麻袋里装着的是一个十七岁的高中生。她后天就要参加高考,明天还要在老师那里领准考证,熟悉一下考场。她耽误不起时间。
可麻袋里昏迷着的女孩并不知道她的焦急,还无知无觉地堆在那里,由一架一人拉着,两人各护一边推着的架架车前行。
麻袋被盖上了深青色的玉米杆子。人力架架车一震一震,又叽里咕噜的响,过去了不知多久,被人敲晕的女学生终于从疼痛中醒了过来。
她的嘴被一条烂毛巾堵着,毛巾有很大的异味,让她直犯恶心。
她微微地睁开眼,微微挣扎了一下,然后被人大力地拍了一下,拍在肋骨上,很痛。
她虚着眼睛,左右瞄一瞄,光线非常暗,感觉了一下,被装在麻袋里。粗糙的麻绳磨着她裸露在外的肌肤。
她挪了一下身子,从歪曲状态中伸直腰身,平躺下来,仔细地听着动静。
应该是在架车上,听喘气声,是一人在前拉,两人在后面推。看来,一共是三个年轻的男人施行的绑架。
她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一直小心谨慎的自己什么时候无意中得罪了什么人。
估计,可能是县城里的二流子。绑她无非是发现她的容貌,要想奸污她,应该不会要命。
她扭了扭,挣了挣手腕,借着透进来的昏暗光线看了看,发现双手被绑缚的并不专业,却是打的死结,不好挣脱开。
也好在他们不专业,并不懂得将人反绑。不然,恐怕她真的可能没有还手之力,只能任人鱼肉。
她不停地告诉自己,冷静…冷静…千万不要慌,不要怕。架车一直咕噜前行,不知道要去到哪里,黑摸摸的,她也分辨不清方向。
估计都是往城外的郊区走,这个县本来就是属于丘陵地区,边界处也多有连绵的大山。他们用人力架车,多半是找个山林或者竹林之类的地方作案。
这个时节,玉米还没有完全成熟,满山遍野都是玉米地,玉米林也是做案的地方。
如果他们选择在纯粹的山林会好些,容易跑,跑了也容易躲藏,而且也更容易找到工具,武器。
她听到了拉车的有些大声地问:“拉到哪里哟?好重哦!”
右侧的那人地喝斥他:“小点声。”然后又低声叽咕:“小心被人发现了。”
另一个在左侧的男人,似乎还是头子,低声却语气严厉地训斥两人道:“不要乱开腔。”
他又吩咐右侧的男人:“你去拉。走快一些。”
女孩子仰躺着,透过玉米叶的缝隙,麻袋的缝隙,感受到了月光。
天空白白的月亮,繁多的星星,都在静静地注视着人间的一切。
女学生听着车轱辘上了郊区的机耕路,机耕路是泥土辗成,震动感明显小了。
风声更大,虫鸣声更大,她一直静静地听着蛐蛐儿的叫声,风穿过玉米地的沙沙声,摇动树叶的哗哗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