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的一件事,靳楠却不敢对家里人说。这一次次的受伤,已经是让家里的两老寝食难安了,而这次孩子也没保住……
可这么大的事情,他又能瞒到什么时候?
白逸铭站在他身后:“我知道你很担心,可是眼下情况这么混乱,还是暂时不要让两老知道了。等老薛醒了,再做打算吧!”
靳楠望了望薛以怀所在的手术室,灯还在亮着。他本该愤怒、本该指责薛以怀的,可心里另一个声音却在替他辩解。事情的确不能都算在薛以怀头上,他是为了念念的安全才逼她离婚。
而念念,定然是没有明白他的用心良苦,因此伤情伤心甚至连怀孕了也不让他知道。就这么阴差阳错,又一次将彼此都陷入险境之中。他当真怨恨不起薛以怀,可又心疼妹妹,这心情真是无法发泄。
洛山瑞的落网,揪出了洛山家族在苍宁的许多违法产业。对洛山家族来说,这一击牵扯出来的事情太多,icpo立马也展开了行动。靳楠本该奔赴s国清查洛山家族,他却因为妹妹的缘故没有去。
薛以怀还在重症没有醒过来,何念念的情况更是反常。医生已经说了她脱离生命危险,而且这次意外流产,只要悉心调理也不会对身体造成什么太大的问题。可现在出现的问题却是,她一直保持着深度昏迷。
就这一现象,医生也做了解释。这是病人自己的潜意识在控制自己的身体,她不愿意醒过来。大概是不愿面对失去孩子,更害怕醒来面对的会是薛以怀的死讯,所以干脆选择就这样沉睡下去。
靳楠握着她的手,一遍一遍告诉她,薛以怀没事了。可是她依旧是一丝反应都没有,像是耳朵也关上了,不愿接听到一丝声音。
“医生,就没有别的办法可以刺激到她让她醒过来吗?再这样昏迷下去,她身体还如何调理?”靳楠束手无策,自己毕竟是男人,很多事情上也不方便,看来是在没有办法,还是得让母亲过来才行。
医生为难地而看着他:“靳先生,病人的情况特殊,您着急我们能理解,可是这种事情是急也急不来的。让家人过来多陪陪她说话,说不好她就会醒过来。虽然她处于深度昏迷状态,可是在病人的潜意识里是可以听到外界的声音的。”
可以听见外界的声音?他已经不止一遍告诉她薛以怀没有死。若是她能够听得见,就应该要醒过来去看他的。可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她想听到的不是这个?不愿意醒来的原因,难道是因为孩子?
“不会的,我觉得不是因为这个。”说话的人,风尘仆仆,正是那刚从非洲屋脊赶回来的宁如姗。只是还是晚了一步,念念还是出事了。宁如姗一路回来都在自责中,若是自己不那么贪玩,早些回国也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梁琰也无法把她带出这个自责的怪圈中,只能在她身后叹气:“毕竟又是一次与死神擦肩而过,大家就多给她一点时间。”
靳楠向前,看着宁如姗问她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宁如姗才将何念念其实有打算打胎的念头说出来,靳楠就轻咳一声:“亲家母来了。”江心乐不知何时站在门口,几人的对话她也听了进去。
江心乐微微点头对靳楠的道:“我有些话想对念念单独说,你们能先出去吗?”
宁如姗摇摇头,生怕江心乐是因为听到何念念动了打胎的念头而生气,万一说了什么过激的话,都陷入昏迷的她都不能安生。靳楠却对她微微摇头,转而对江心乐道:“好,我们在门外,如果有事您叫我们。”
江心乐的确不是很喜欢何念念,但也不至于像不合的婆媳那样。她们之间很难形容,关系是不疏不亲,拿捏得力度刚刚好。江心乐看着紧闭双眼的她,轻轻地叹了一声。
“你这丫头,还真是我们薛家的克星,我都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了?其实这一切都怪我,是我不该逼着以怀娶妻。他父亲的死,一直都是他心里一块去不掉的阴影,而你也是那阴影中的一部分。都怪我,把你们绑在一起,是我不好。”
江心乐自言自语地说着,眼眶忍不住发红,顿了顿又道:“其实你没有错,或者说过去现在你都是无意的。我们却没有高尚地去原谅,反而把事情当做你欠我们的。妈向你道歉,你能原谅吗?沉睡也只是逃避问题,念念,起来面对它,我们一起面对它!”
心电图上警报响起,江心乐赶紧按下了铃声。宁如姗着急地望着靳楠:“她该不会是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吧?”
梁琰赶紧把她拉到一边,这种时候就不要添乱了。一群人都被医生推出了病房,靳楠虽然相信江心乐不会说什么太过分的话,可现在也无法淡定:“您……到底跟她说了什么?”
这的确是够刺激,或许还就真的能让她醒过来。这么多天来,她一直都十分安静,心跳很非常稳定。这下突然异动,说跟江心乐没有关系怕是没人相信。
江心乐转过头看着他:“我给她下了一剂猛药。药性很烈,也很伤身,但……总比她永远这样躺着好。”
靳楠哑口,看着江心乐却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