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愚人节那天遇到你开始,我的人生就变得一团糟。日子过得是虚虚实实,有时候一觉醒来都以为我是做了一场梦。”已经过了十二点,小镇渐渐安静了下来。念念坐在窗边,开始怀念下雪的城市。
薛以怀没有说话,闭上眼睛也不知道是真的睡着了,还是假寐。见他不说话,念念叹了一声,悄悄出了门。
隔壁是表妹的房间,小表妹比她小很多,刚上大学。见她过来敲门,有些奇怪地看着她:“我亲爱的表姐,有事吗?”
念念指了指她的小床道:“你的床能借我一半吗?”
表妹一脸看热闹:“姐,你该不会是跟姐夫吵架了吧?难怪一开始没有跟你一块来。你就出去散个步,结果散回一个姐夫。不都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吗?都是成年人了,有什么事不能在床上解决的?要是不能,那就多上几次!”
念念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俞菁菁,看不出来啊,你什么时候成了老司机了?这话,要不要跟你爸爸我舅舅说说?”
俞菁菁立马摆摆手:“别别别,我爸那老古董听这话还不得跳起来掀瓦了,开个玩笑嘛,用不着这么较劲吧!”
念念点点头:“你说对了,我就是较劲的人。所以,今晚这床你得分我一半,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说完,抢占了山头睡下。俞菁菁关掉电脑挤到她身边:“姐,姐夫这么优秀的男人,你应该很有危机感吧?”
念念翻个身:“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担心也没有用。多思无益,我困了睡了。”
俞菁菁推了推她:“姐夫这款男人,可真是满足了女人所有的想象。一个眼神就足够勾魂摄魄,我要是你我得往死里盯着他。”
念念忍不住笑了出来:“照你这么说,我就该学着汉武帝金屋藏娇,把他藏起来算了。”
俞菁菁一脸赞同地点点头:“孺子可教也!”
念念懒得理她,每个年龄段都对待婚姻对待爱情都有不同的见解,她的念头或许她年轻的时候也有过。可随着年龄增长,念头也会开始转变。
手机响了一声,一条简讯。已经过了十二点,易泽发来了简单的三个字:新年好!
念念望着这三个字淡淡笑了,就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好窝心。靳楠也许会告诉薛以怀他们一家来平乐过年,可靳楠一定不会知道她打定主意要去当年案发的现场悼念。那么告诉薛以怀这事的人,便只有一个,那便是易泽。
易泽这个傻子,自己都病得躲了起来,还有心思替她操心。是该夸他呢,还是还责骂他?
俞菁菁偷偷地伸过脑袋:“姐,这个人发的拜年短信也太过简洁了些吧?就三个字,还这是省。不过瞧着对着这三个字发呆,难道说这发简讯的人不一般?”
念念回过头:“俞菁菁,你属狗的吧?”
俞菁菁兴奋地点点头:“对啊对啊,我就是属狗的,所以我有一只狗鼻子!”还有人把讽刺当夸奖,念念算是败下阵来了。
想来想去,最后回复易泽的短信也就三个字:新年好!
发过去了,瞬间又后悔了。人家好歹是用心了替她解决心理问题,好歹也该说点什么吧?想来想去,又发了一条:谢谢!
易泽没有再回复她,夜晚又沉寂了下去。抱着苦恼睡着了觉,这一夜算是睡得比较安稳。她又梦见了薛长华,只是远远的,隔着浓雾,看得不真切。只是听见他对她温柔地说着:“别怕……别怕……”
一早她是被鞭炮声惊醒的,赖在床上好一会才起床。俞文见她是从表妹的房间里走出来的,叹了一声:“以怀已经离开了。”
念念揉揉眼睛:“离开了?他回苍宁了?”
俞文点点头:“念念,他来平乐到底是为了什么?”
念念挽着俞文的胳膊在院子里坐下,私下没有别人,她才道:“他来平乐,是因为我。妈,当年的事情我早就想起来了,不过您放心,昨晚我想我已经被治好了。”
俞文拍拍自己的额头:“我真是糊涂,我在该看出来的!不过妈不太明白,你说你已经被治好了?这跟以怀来平乐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他父亲因她而死,就死在她面前。那样的冲击,致使她记忆封闭了起来。如今想起,她很难从那样鲜血淋漓的记忆走出来。所以易泽说得没错,这是她心魔的症结所在。心病还须心药医,只有回到最初的地方,才能去面对去抗争。薛以怀教会她原谅自己,这便是她的心药。”
俞文重重叹了一声:“这也倒是难为他了。当年,他也在现场,他父亲的死对他打击也很大。也许,正是因为我们亏欠了他们家,所以即使是他主动要求离婚,我们都没有太过问责。念念,你可怪我们,是我们做父母的让你难为了。不仅没有帮到你,反而有时候还站在他的立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