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细思,她顺手抽出青屿腰间的鹿鸣剑,堪堪挡住了已经奔至青屿眉间的剑尖。
鹿鸣剑上下翻飞,沛庭与一名裹着面纱的女子斗在一处,刀光剑影,流光四溢。
裹着面纱的女子招式凌厉,每刺出一剑都带着呼呼的风声,直奔要害。相比之下,沛庭的剑招就花里胡哨,软绵无力,仿佛一场病恹恹的舞蹈秀。
青屿的手掌已经止住了血,珵美仍心疼不已,她是真的心痛,殿下居然为了那丫头不顾性命,那丫头凭什么?
度厄星君长刀在手,威风凛凛地在旁掠阵,也不言语。众仙也不敢靠近他,只躲在远处悄悄观战。
湛虎神君早已经移到青屿身旁,他暗自催动伏妖阵,片刻便将这整个宴厅封了个严严实实。
沛庭与面纱女子缠斗了很久,起初落于下峰的她渐渐控制了主动权,她心思也开始通透起来。
当时见到青屿鲜血喷涌,她本能地抽剑护住他,随后与对方见招拆招地打了起来。
她内心里的惊骇可是犹如滔天巨浪一般,她可是个凡人啊,她怎么忽然能够驾驭利剑了,还耍得似模似样。
有好几次她就要中招了,对方的剑尖都划破她的皮肤了,又被她堪堪躲过去,而且还能找准时机回刺一下。
几个回合以后,她忽然就懂了,这不就是跳舞吗?
她做唐苑时可是跳舞出身的,那些舞蹈动作灌入真气,气随剑走,剑随心动,慢慢地她仿佛开窍了一般,鹿鸣剑在她手中舞得翩若惊龙。
那女子面纱被沛庭挑落的一刻,白喵和绯狸惊呼出声,沛庭也惊得面色如土,她茫然无措地看向青屿。
面纱下是一张年轻女子的面庞,此刻目中满是怨毒,正恨恨地瞪着沛庭,她的左手臂正咕咕冒出绛紫色的鲜血,那正是刚才沛庭用力斩的。
“怎么是你?你又要杀我?”沛庭喃喃自语着后退了两步。
女子正是那日留下字条便匆匆离去的侍女紫牵,此刻她容光焕发,仿佛几夕之间,她修为精尽,若不是她手臂受伤,气色应是更加光彩照人。
“公主,你迷途知返吧,不要一错再错,青屿殿下他心中没有你,你又何必强求?纵然你去了常羊山又能如何?强求来的终不是真的啊!”
紫牵珠泪滚滚,就突然地跪在地上,膝行上前,直惊得沛庭花容失色。
这紫牵莫不是疯了,几秒钟之前还要对她痛下杀手,怎么忽然就跪下了?饶是沛庭心思再玲珑,也想不通这丫头唱的是哪一出。
白喵与绯狸早已经飞奔上前,护在沛庭左右,她们愤怒又惊讶地瞪着紫牵,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你——你能说话了?”还是白喵一下抓住了紫牵最大的改变,昨夜送字条时她还不能说话呢。
紫牵也不理白喵,只盯着沛庭,双目中的情绪变幻莫测。
青屿挣脱珵美的阻拦,并甩给她一记“请自重”的眼神后,快步过来扶住沛庭,并在她耳边私语了一句,沛庭疑惑地转头看他。
紫牵见到青屿靠近沛庭,忽然合身扑上,她并没有再伤到沛庭,而是被早有防备的青屿一掌拍飞出去。
紫牵委顿于地,不可置信地委屈巴巴地瞧着青屿,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滚落。
“殿下,是我啊,你看看是我啊,我不怪你现在认不出我,可是你绝不能和这来路不明的妖女在一起。”
“殿下,那日你遣湛虎神君来玉清宫求见公主,公主已经猜到您要约她谈退婚之事,她故意避而不见。”
“公主遣我去接待湛虎神君,因我那时尚且不能人言,所以做起事来安全得多。我不会泄露公主的秘密,这让公主格外器重我。”
沛庭认真听着,浑身的寒毛都炸起来了,她总觉得这个紫牵是个极度威险的人物,她的第六感一直都很准。
青屿却面色如常,他拍了拍沛庭的手,低声说:“不要紧张,我会帮你!”
沛庭恍若未闻,她的心思全部集中在了紫牵身上,只见紫牵又一次膝行上前,她抓住了青屿的衣角。
“殿下,公主确定了您要退亲的心意后,她做了一个冒险又愚蠢的决定。她遣我变幻样貌去沁潮宫卧底,殿下,您还记得侍女影婵吗?”
青屿并没有理会她,并用力抽回了衣角。他自然是记得影婵的,她是天后应龙身边负责梳头的仙侍,可只是记得约略有这么个人,其他的一概没有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