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兰英扶着柱子站起身,她的衣服一侧折进去了一块,自己整理着衣服。
“大太太,二太太还等着呢!您要没什么事儿,我就先回了!”
秋水儿怯怯地说。
“慢着!”
柴兰英转回身来,上下打量起秋水儿,目光尖锐,看得秋水儿浑身不自在,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大气也不敢出。
“你到柳府多长时间了?”
“回大太太,有四个多月了!”
“是我看你聪明灵巧,才让老爷吩咐,叫你服侍二太太的!二太太对你如何?”
“回大太太,二太太对我挺好的!”
“那就好!二太太有孕在身,身子金贵!你一定要仔细服侍,不能有所闪失啊!”
“我记下了,大太太!”
“老爷忙,顾不得太多,二太太身子虚弱,吃不下饭的时候,就给她送些粥喝!平日里也需要好好补补!”
“我知道了!”
“还有,在柳府,里里外外丫头奴婢也不少,我也懒得管那么多!大家都凭自觉,但不是没有规矩!你是新人,以后要多学着点儿!该做的事儿,就做!不该做的事儿,不能做!不该说的话,不能说!你明白吗?”
大太太的语气放缓,似乎是有所指,秋水儿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了头去,小声道:“奴婢知道!”
她伸出手来,摸了摸秋水儿的脸。
“小脸儿倒也水嫩,要是划上一下,留了个疤痕可就不好看了!知道就好!我也只是提醒你,有的事做了,有的话说了,别以为我不知道!我这人呢!心软!可是,到了老爷那儿,就不一定了!”
难道大太太知道了什么?
说心里话,秋水儿早就看出老爷宠幸二太太,对大太太并不上心。平日里,她与大太太的交集不多,可心里多少有些惧着这大太太。
为什么?
她也说不好!
脸上划一下,留下个疤痕可就不好看了!
大太太一定是话里有话!秋水儿不禁心中一惊。
难道说,她和二少爷的事儿,大太太知道了?
“大太太,奴婢不敢!奴婢一定会小心为之,谨言慎行!”秋水儿头低得更低了,声音发抖,看上去有些慌乱。
“抬起头了!”
秋水儿抬起了头,她的目光躲闪,不敢正视柴兰英的眼睛。
柴兰英突然笑了,拍着她的头,轻声道:“我不是说过么,我这人心软!有事儿我们好好说!你只要听我的!”
风大了,呼呼地吹乱了两个人的头发,吹得两个人的衣服乱摆。秋水儿觉得自己像是被这风声给震住了,被天上的乌云给罩住了。
“奴婢明白!”
秋水儿迟疑一下,缓缓地说,呼吸都有点窒息。
“明白就好!去吧!”
看着秋水儿渐渐走远,柴兰英用手拢了下自己被风吹乱的头发,笑了。
……
院落的那一边,丁淑娇关上门,独自坐了一会儿,窗没关,风更大了,她有一些冷,起身关了窗,还是冷。
后来,她才发现,其实这份冷原自心的寂寞。
她的目光游离地看着窗外。
窗外是个小花园,冬天时节,没有丝毫的生气。墙角里的几株牡丹只剩下枯骨般的枝干,在寒风中摇摆。不知是谁跟她说过,牡丹花下会有鬼,全是迷恋美色而死掉的风流鬼!她细细地看了一会儿,别说,那风中摇曳的枯枝的影子还真像。这么一想,便觉得有种阴森感!
如果某一天,她自己死了,应该也会成了在这牡丹花下的一个鬼吧!
心中涌起一阵凄惶,她靠在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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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力地啜泣起来。
并非是因为大太太的到来,而是,她收拾箱子的时候,又看到了那个红盖头。她想起了她的新婚之夜。
那夜,孟家贵居然喝多了,满口的胡话,还吐了一地。众人把他扶进了洞房,他便一头倒在了床上。
众人退了,屋内只有她和他,大红色的帷幔从屋顶垂下来,她头上的红盖头却一直没挑。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过了些时候,台上的两支红烛上的火苗儿跳跃着,都快燃尽了。许久,她头上的红盖头被人掀了下来,一张充满酒气的脸,歪着脑袋,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会儿,摇着头,嘴里嘀咕着:“不要!”
随即,那红盖头又被他恨恨地捙了回来,罩在了她的脑袋上。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床上传来了孟家贵的酣声。她只得自已摘下了红盖头,朝床上望去,孟家贵是仰面,四脚八叉地睡着了,鞋都没脱,嘴角上还留有口水流过的痕迹,满屋子的酒气,令人作呕。
她仔细打量起躺在床上的这个沉睡的人,那时她便问自己,这个人难道就是自己的男人,大婚的日子,他居然将红盖头重新捙回到她的脑袋上!自己就这么不招他待见!
她找来手帕,轻轻擦掉他嘴角的唾液,他的头动了一下,仍然闭着眼睛,没有醒,嘴里哼了声:“可…可!”
她以为他渴了,要水喝,就倒好了凉白开水,送了过去。本想叫醒他喝水, 又见他睡得正沉,便没有打扰,把水放在一旁。
她给他脱了鞋,拉好了被子,自已合衣,靠在床边,就像现在自己的这个样子。
“可可!可可!别走…”
迷迷糊糊中,听见他在喊“可可”,她瞬间就醒了。
可可?
这难道是一个女人的名字吗?
她猜的不错,他喊的这个“可”正是另一个女人的名字!是他的相好!后来她又知道,他不仅仅有一个相好,他有不知多少个相好!
除此之外,他还是一个喜怒无常的人,她记不得曾经挨了他多少个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