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论是怎么样的痛哭流涕,他看惯了,已经可以无动于衷了。只是上一回,他偶然有点意外地温和了一下,这反倒让她觉得自己更凄惨。
丁淑娇想着她可怜的新婚夜,想着她的男人,她太累了,她挪到床边,和衣躺下。
她终于睡着了。
半夜,孟家贵回来了。
“起来!”
睡梦中,丁淑娇被一声厉喝给惊醒,头发被揪着,生生地硬是被人从床上给拽了起来。
孟家贵又是喝酒了,满嘴的酒气,借着酒力,撒起了酒风儿:“去,去给爷把洗脚水倒好!”
“有下人呢!叫下人给你倒!”
丁淑娇挣脱了他的手。
“爷就叫你倒怎么了?你吃爷,喝爷的,叫你倒个洗脚水怎么了!”
丁淑娇睡意正浓,并未理会他的话,打了个哈气,说了句:“要倒,你自己倒去!”便倒头继续睡。
这话像是惹怒了孟家贵,他顺手将床上的枕头拎起,向还躺在床上的丁淑娇的身上砸了过去。
“我让你睡!我让你睡!”
枕头并不是很硬,可是孟家贵使出的力气大,正打在丁淑娇的肚子上,疼得她“啊!”的大叫了一声。
孟家贵今天是喝多了,平日里,他也没这样过。
他整日是游手好闲,被老爷子教训,被大太太数叨,他还知道媳妇看不起自己,嫌弃他处事无能。
谁都看不起自己!
他发泄了。
不知道是谁曾经跟他说过这样的一句话:女人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女人就是要教训教训的,不然她不听你的!
“起来,你听到了没有?”
“你长着手呢!自己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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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他奶奶个娘的!敢跟老子顶嘴!去把热水给爷倒好!”
他在吼,扯着她的衣服,把她整个人从床上拎了起来。
这一回,丁淑娇怕了,她知道孟家贵的脾气,再抗下去,结果恐怕还是少不了一场皮肉之苦。这人做事是没有底线的,他就是犯起混来,杀了她都是有可能的。
她不再言语,乖乖地倒了洗脚水,还给他洗了脚。
孟家贵一觉就睡到了大天亮,醒来的时候,屋里只有他一个人,过了一会儿, 丫头敲门,送进了洗脸水。
“娘子呢?” 孟家贵问道。
话音未落,丁淑娇正好推门进来了,没说话,也没看他,只是帮他绞湿了毛巾,递过去。
他看了她一眼,接过毛巾,擦脸的时候,他透过指缝儿偷偷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个人,然后起身,穿衣,就出门去了。
丁淑娇真的没想到她的婚姻会是这样!嫁给了一个并不爱自己,甚至故意虐待自己的男人!
出嫁前,娘跟她说,孟府是个有钱人家,今后吃香喝辣,衣食无忧!爹丁珏喜的话,她没兴趣听,但有一句话,她记下了。爹说:富人的生活就是猫,闲暇时晒晒太阳,不高兴就抓抓老鼠。而穷人,就是老鼠!为了一口食儿,为了活命,只能去偷,只能去跑!
她想来想去,想做个有钱人,不想做那只为了口饭而整日奔命的老鼠!便同意了这门婚事。
这,难道就是她想到的生活么?
背过脸,泪水不停地往下流,不知过了多久,她擦干了眼泪, 把手下的丫头叫了过来,道:“以后,我房里的任何事儿,都不许对外讲!”
丫头懂事儿地点了点头。
多少次丁淑娇都有跑回娘家的念头,她甚至想过离婚。
她曾哭哭啼啼逢人诉冤,她也曾对娘说:“这样的日子怎么让我受得了!要是让他不高兴,他甚至会拿火柴头烫我!他又不知迷上了哪个妖精,难得回家,回来也不给什么好脸子看!我这样赖在他家还有什么意思!”
最终她还是没有离开,她没有退路。
娘的身体不好,苦苦地经营着一个小麻油店,也很难维持着家里的营生,爹丁珏喜除了抽就是赌,还要靠她来接济。
她不爱他,也要和他生活,也要为他生孩子,没生出孩子就全是她的错,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她不愿意多想。
这之后几天,孟家贵一直在外,很少回家一回,一转眼,都结婚好长时间了, 大太太就是不见丁淑娇的肚子大起来,于是三天两头地在孟喜昌耳朵根下抱怨,孟喜昌起初懒着听,直到有一天, 他才从下人的嘴里听出了不对劲, 才把孟家贵找来询问。
“我们家娶了人家姑娘,就别委屈了人家!” 孟喜昌直截了当地讲。
“要是感觉委屈,当初就别往我们家嫁呀!”
“这是什么话! 这话你也说?”
“我不管,谁让你们硬塞给我这门亲事儿的! 我又没有哭着喊着要娶这么个女人! 你也知道我喜欢的是谁!可被你生生给拆散了!然后把这么个女人找来!”
“那你也不能这样对待人家呀! 她在她爹最难的时候,嫁过来,这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就是有气,也不能全怪在她的身上!”
这话,孟家贵想来也是有理,不过他确实从来就没爱过这个女人,和一个不爱的人在一起,这难道是他孟家贵的错么?
他还没玩够呢!
他喜欢的那个姑娘,离他而去,这笔帐又找谁来算呢!
那既然是爹的错, 那就别怪他了,这么想着,心里也就怛荡了不少。
他也是能感觉得到,她并不爱他。
不过,婚是结了,女人脱掉了衣服其实都是一样的,这句话,孟家贵确信不已,所以就像太阳东升西落一样,日子还是照样的过。
(本章完)